蘇航不由想到自己的魂兵們。
麥鐵杖出身行伍,他的親兵們自然不至于連簡單的戰陣都不會。
隻是,那些戰陣顯然更加注重簡單實用。
畢竟,越是精巧複雜的陣法,演練起來就越是困難。對于經常會“換血”軍隊,花費巨大的時間與精力去演練那些精巧的陣法,實在是種得不償失。
原本的确是這樣。
但在成爲魂兵之後,他們便被賦予了心意相通的異能,再難配合的陣法也能被輕松駕馭。
那些簡單粗暴的軍陣,其實已經不足以将他們的實力徹底發揮出來了。
雖然目前爲止,還沒有什麽對手值得魂兵們放下弓箭,與之近身搏殺,但這并不妨礙蘇航未雨綢缪,事先做好準備。
“陣法不錯,就是——人太垃圾了。”
“好膽!”
布衣女尼神情一厲,一共十六道劍光,從四面八方,流星般刺向蘇航的全身要害。
“呵。”
蘇航輕笑一聲,右手一轉,磅礴龐大的氣環已然張開,瞬間将這十六道劍光盡數籠罩在其中。
與一個月前相比,蘇航對氣環的操縱更加得心應手。
飛速輪轉的十種氣勁,便是尤鳥倦這般的宗師巅峰也不免被束縛片刻,更何況是面前這群連宗師境界都沒有達到的小丫頭片子?
“啊!”
“呀!”
……
除去那布衣女尼仍在苦苦支撐外,被氣環罩住的慈航靜齋弟子們,當即發出連綿不斷的驚叫聲。
下一刻,便身不由己地被巨大的牽扯力卷起,在半空中狠狠撞在一起。
瞬間,又是一片痛呼聲。
若非蘇航以“小如意手”,将這群少女手裏的長劍奪走,光是這一下碰撞,就足以讓她們大半都香消玉殒于此了。
不過現在,如同被塞進洗衣機裏瘋狂旋轉的經曆,也足夠她們好好喝上一壺了。
與此同時,十六柄寒光閃閃的長劍也被牽引到了蘇航的身前。
“去!”
蘇航抓住兩柄長劍,對準正在氣環中苦苦支撐的布衣女尼輕輕甩出。
吾命休矣!
注意到飛射而來的兩柄長劍,布衣女尼絕望地閉上雙眼。
她實在沒有想到,這傳說中的妖星竟會這般可怕。
如斯武功,早已超出了她的想象,恐怕唯有傳說中的神魔,方可與之比拟。
若非親眼所見,她絕不會信,世間竟有這般可怕的人。
哆!哆!
預料當中的刺痛并沒有到來,布衣女尼隻覺身體一輕,她疑惑地睜開眼睛,就發現那兩柄長劍隻是穿過了她雙臂的衣服,将她釘在了藏典塔的第三層。
“師伯!”
這兔起鹘落的變化,驚得剩下的慈航靜齋弟子們全都愣在了原地,連配合陣法都忘記了。
隻是,蘇航卻不會等她們回過神來。
雖然在巨大的實力差距面前,縱使她們嚴陣以待,結果也沒有任何兩樣。
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五六十名慈航靜齋弟子,便全軍覆沒。
其中,五名宗師級數的高手,盡皆被蘇航封住了全身功力,釘在了藏典塔上。
不過,慈航靜齋有些不給力啊,總共才五位宗師,連十六柄長劍都沒用完。
至于普通弟子,被卷入氣環中轉了一會兒之後,也都四肢癱軟,眼冒金星,一個個毫無形象、衣衫不整地倒在地上。
“說實話,總是很難讓人接受。”
蘇航拍了拍手掌,歎息道:
“梵齋主,本公子說得可對?”
“阿彌陀佛。”
佛号間,一個三十餘歲,身穿灰棉袍的女尼從林間走出。
比起石青璇,婠婠這等傾國傾城的絕色佳人,對方充其量隻能算的上是眉目清秀。
若非清晰地感知到對方身上慈航劍典的氣息,誰能想到這不起眼的女尼,便是大名鼎鼎的慈航靜齋齋主?
梵清惠容色平靜,似乎是對滿地的弟子們視若未見,隻是平靜地瞧着蘇航。
當然,她的内心是否真如外表這般甯靜,沒有人知道。
“公子神功,貧尼自愧弗如。”
蘇航把玩着一柄長劍,道:
“看來齋主明白自己接下來該怎麽做了?”
梵清惠口喧一聲佛号,低頭道:
“貧尼明白。”
“真的明白了嗎?”
蘇航玩味道:
“不會在想着怎麽說服甯道奇與宋缺聯手吧?
說句實話,本公子還是挺期待那場景的,老是欺負一些上不了台面的雜魚也挺無聊的。”
梵清惠:你這話讓我該怎麽接?
她的确想過要不要請甯道奇出手,但蘇航所展現出的實力委實太過可怖。
據她所知,即便是甯道奇這位中原第一高手,恐怕也無法如此輕描淡寫地破去慈航劍陣。
至于宋缺,梵清惠此刻還不知道,自己這位昔日的愛慕者,随時都可能晉入那大宗師之境。
“不過,好容易來上一趟,就這麽走了有些可惜。”
對于梵清惠的沉默,蘇航也不以爲意,自顧自道:
“對了,不如這樣,梵齋主跟我師妹打上一場,齋主赢了,本公子這就離開。
但若是齋主輸了,這藏典塔的秘籍本公子就帶走了,如何?”
梵清惠沉聲道:
“藏典塔乃是靜齋的根本,閣下不覺得這個要求欺人太甚了嗎?”
蘇航欣慰道:
“齋主果然是爽快人,師妹,能否拿下藏典塔就看你的了。”
饒是以梵清惠的心境,聽到此處,眼角也是一陣抽搐:
老娘答應什麽了?給我好好聽人說話啊喂!
不過,縱然心中怒氣蓬勃,但是強大的理智還是告訴梵清惠,除了乖乖同意外,她沒有其它選擇。
如果她連蘇航的師妹都打不過,那麽就算她決心血戰到底,除了搭上現場的靜齋弟子們,令她慈航靜齋一脈自此斷絕,又能如何?
恰恰相反,若是能僥幸赢下一局,或許就能将這尊瘟神給成功送走。
畢竟,傳聞之中,這妖星幾乎是言出必踐,還未曾有過食言。
隻希望,這妖星的師妹,實力不會同他一般可怕。
人爲刀俎,我爲魚肉。
這還是梵清惠第一次清晰地體會到自己的無力。
便是當初那令她們無比忌憚的“邪王”石之軒,也不至于令她這般絕望,隻能寄希望于虛無缥缈的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