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師徒二人本就不是坐以待斃的性格,隻不過完好狀态下的蘇航委實太過可怕與無懈可擊,别說她跟婠婠全都實力大損,就算是兩人全都處在巅峰狀态,想要逃走也完全是癡心妄想,這才一直安安分分地待到現在。
而現在,她看到了機會。
不僅僅隻是逃出生天,重獲自由,還有一舉除去這可怕大敵的機會。
事實證明,無論是理念,還是行動,這位妖星都與陰癸派或者說她們魔門格格不入。
這半年來,不但她陰癸派損失慘重,魔門的頂尖高手更是連連折在對方手裏。
如此下去,就算這次她們師徒能夠僥幸地逃出生天,以後也絕對要夾起尾巴做人。
要知道,這“妖星”不但實力駭人至極,那神出鬼沒的行動力,也絕非一向都少理江湖事務的散人甯道奇能比。
祝玉妍毫不懷疑,隻要她敢違背約定,那除非是從此以後都一直隐姓埋名下去,否則不消第二天,就會被這位可怕至極的高手給挖出來。
這大敵不除,就算婠婠能夠晉級至前所未有的天魔功第十八重,成功力壓慈航靜齋,她陰癸派也永無出頭之日。
于公于私,祝玉妍都不能放過這可能永遠都不會再出現第二次的機會。
當然,最理想的狀況,無疑是蘇航直接被打死,到時候他身後的勢力與更加神秘的“邪帝”向雨田互掐,好讓他們坐收漁翁之利。
隻可惜,便是連邪帝兩個字都沒有聽說過的丁柔,也知道這種可能性實在是微乎其微。
因而強令婠婠逃離之後,祝玉妍便去而複返,重新潛入到了荒廟之中。
一旦伺機而動的祝玉妍失敗了,作爲種子的婠婠便會帶着陰癸派僅存的菁英,避世百年。
祝玉妍并沒有趁着蘇航昏迷的時候直接動手,因爲那時的石青璇是極爲警覺的,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讓她一下子暴露。
當見到蘇航居然虛弱到連站都站不起來時,祝玉妍心中的喜悅是難以言喻的。
然而,即便經過了重重變故,這“陰後”仍舊保留着無比冷靜的心境,沒有被沖昏頭腦,隻是刹那,就将這份驚喜從腦中摒除,隻留下一片冷靜。
直到,因爲蘇航的清醒,讓石青璇一直緊繃的心神終于不自覺地松懈了的那麽瞬間。
就是這一刻,等待多時的祝玉妍悍然出手,發出了志在必得的一擊——
原本該是這樣。
然而,祝玉妍千算萬算,還是沒有算到,石青璇的靈覺會遠比她預估的還要敏銳。
祝玉妍并沒有低估石青璇,恰恰相反,知曉石青璇同時身兼天魔功、慈航劍典,以及不死印卷三大頂尖絕學,縱然還沒修至圓滿,但也足以讓她将這位名滿天下的“箫藝大家”擺到一個足夠高的位置了。
可惜,就算祝玉妍再怎麽厲害,又如何能夠猜到,除了這三門頂尖功法外,還有一門專修精神力的《篆符法》?
或者說,就是知道了又能如何?
這已是她此刻能發出的最迅捷一擊了。
原本就積累深厚的石青璇,在得到《篆符法》後的進步是可想而知的。
不但天賦卓然的蔔算之術青出于藍,令蘇航和九叔都自歎弗如,随着本命符膽的凝聚,靈覺更是大增,絲毫不比乃父石之軒遜色。
即便是心神松懈了片刻,但這邊祝玉妍剛動手,她便反應了過來,用自己的身軀替蘇航擋住了偷襲。
祝玉妍的臉上陰沉若千載玄冰,來不及收拾糟糕的心緒,便飛速向着荒廟外逃去。
嚴格來說,若非偷襲,此時實力連全盛兩成都沒有的她,絕非石青璇的對手。
而石青璇肩上的傷勢雖然看起來駭人,但距離讓她徹底喪失戰力還差得太遠。
祝玉妍心知肚明,就算她現在已經施展身法,逃至廟門,可隻要石青璇真的追出來,要将她擊殺并不困難。
但她卻知道,石青璇絕不會如此做。
因爲蘇航。
雖說以石青璇的聰慧,必然能夠猜到,既然祝玉妍行此孤注一擲之事,那婠婠應該是真的逃離了。
但,哪怕隻有萬一的可能,如果婠婠沒有離開,而是和祝玉妍一樣藏身于附近,那一旦她貿然追了出去,後果就絕非她能承受的。
見石青璇正如自己預料的一般,緊緊守在蘇航身邊,完全沒有追擊的意思,祝玉妍也稍稍松了一口氣。
還沒有徹底失敗,雖然她一擊必殺的打算失敗了,但隻要利用好沒有現身的婠婠,她未必不能将受傷的石青璇給硬生生的拖垮!
然而,祝玉妍卻忘記了一件事情,那便是,用常理來揣度眼前二人,唯有收獲慘淡二字!
“祝玉妍!”
蘇航目如寒冰。
真元被壓制,精氣被奪,精神雙蓮必須要鎮守丹田,此時的蘇航,不僅擡手都困難,連道術都用不出來,實力的确跌落至最低谷。
可是,這并不意味着,他就真的連半點反抗之力都沒有了。
一道黑色電光,從蘇航的身前射出。
這黑色電光的速度是如此的快,便是先前蘇航與向雨田交手時爆發出來的速度,在這道未知的黑光之前,之前也差了不止一籌。
除了石青璇與祝玉妍外,現場幾乎沒有人能捕捉到這道一閃而逝的弧光。
這是——
祝玉妍心中剛剛警兆大生,這迅捷的黑光已然跨越了數丈空間,洞穿了她的眉心。
噗通!
尚在半空中時,這位“陰後”的氣息便已徹底斷絕,無力地栽了下來。
“不動手,不代表殺不了你。”
洞穿了祝玉妍的眉心後,飛劍跳丸也飛回到蘇航的身前,輕輕從他懷中挑出一疊符箓,然後交到了石青璇的手裏。
“多謝師兄。”
好奇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精緻飛劍,石青璇也當即從一疊符箓中挑出幾張刀兵符,激活了效果。
在丁朋三人麻木的目光下,紫色的符箓化作柔和的光芒,照在石青璇的傷口處。
原本流血不止的傷口當即止了血,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恢複”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