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察覺到蘇航神情的異樣,石青璇好奇道。
“石之軒的确在下面。”
蘇航蹲下身,指了指地面下方:
“婠婠師徒也在下面。”
這一下,石青璇也明白蘇航古怪神情的緣由了。
石之軒跟祝玉妍間的那點破事兒,她不說了若指掌,卻也差不多知道得七七八八。
“邪王”“陰後”,這魔道兩大巨頭如果湊到一塊兒,絕不會情意綿綿地互叙舊情,能不當場打得腦漿四濺就已經是邀天之幸了。
可是現在,三人居然相安無事地縮在下面這間小小的密室裏?
這有多不可思議可想而知。
石青璇也蹲到蘇航身邊,詢問道:
“師兄,你不會重置世界線了吧?”
……
對于這些天之驕子的接受能力,蘇航真的是無力吐槽了,他一個腦瓜崩彈在石青璇的額頭上:
“想多了,重置世界線這麽重要的事情,我怎麽可能不先知會你們一聲?”
“這倒也是。”
石青璇也不生氣,反而一本正經地考慮了起來:
“呐呐,如果師兄你重置了世界線,那豈不是就會有另外一個青璇,另外一個娘出現?”
“沒有錯。”
蘇航點點頭,但很快就補充道:
“不過,每個人之所以不同,除了各自的秉性外,同時也跟自身的經曆、際遇有着密不可分的關系。
重置世界線後,新的青璇固然也是青璇,卻并非是我的師妹了。
無論什麽時候,我的師妹都是獨一無二的。”
這個道理,在蘇航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重置世界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
最明顯的例子,便是海棠跟天涯。
原本以三人間的關系,絕對不遜色于九叔跟君寶。
但在重置世界後,蘇航雖然依舊對兩人另眼相看,但卻并非是隊友,而是以部下的形式,将幾人招募。
重置,并不等于複活。
雖說海棠天涯的待遇,絕對跟一個差字完全不沾邊,但在各個方面,都比毫無保留,資源幾乎徹底共享的九叔與君寶差了不少。
“是……嗎?”
石青璇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蘇航的話,有些她感觸不深,但這并不影響她的心情因此變好了不少。
等石青璇拿出面具,做好相應的僞裝,蘇航也放出飛劍跳丸。
正常情況下,以地下密室那狹小的空間,任何的風吹草動都絕瞞不過石之軒的耳目,更别說是無比明顯的,機關啓動的聲響了。
但這一點,顯然是難不倒蘇航的。
在無堅不摧的飛劍跳丸前,縱然是堅固無比的特種鋼也跟豆腐沒有任何區别,更何況是這些材質普通的地闆?
隻一會兒功夫,蘇航就差不多在腳下切出一處三尺大小的圓圈,隻剩下最後一點連接。
蘇航與石青璇一齊伸出手,按在圓圈的兩邊,與此同時,飛劍跳丸也将最後一點連接徹底切斷。
真氣運轉,切下來的闆塊當即被兩人吸住,沒有發出絲毫聲響便被擡了起來,露出下方有些陰暗的房間。
同時,一股濃郁的藥香也從房間中逸散出來。
在先前的探查中,魂兵早已将整個地下密室的結構給了解得一清二楚。
整個密室一共分爲三間,蘇航開洞潛入的這間,正是石之軒用來療傷的靜室。
靜室的門在南邊,東西兩邊分别擺着卷籍和藥材,至于看似空無一物的北面,卻是隐藏着一條密道,用來逃脫之用。
“玉妍,你又何苦要負隅頑抗呢?”
兩人悄無聲息地落入密室之中,與此同時,石之軒那獨特冰冷的聲音也透過牆壁,從隔壁傳入他們耳中。
蘇航與石青璇對視一眼,當即故技重施,在牆上開出一處小洞來。
同隔壁靜室的溫暖不同,這一間密室,充斥着潮濕與陰冷的感覺,牆邊的架子上更是挂着不少刑具與鐵鏈。
在明暗不定的火光下,石之軒搖曳的影子印在牆壁上,宛若惡魔。
而在石之軒的對面,不必說,正是蘇航此刻尋找的“陰後”師徒。
隻不過,這位大名鼎鼎的“陰後”,此刻的狀況可謂極爲不妙。
不僅渾身上下滿是污垢,身上的衣服像是風幹的抹布,整個人更是發出一股令人忍不住掩鼻的酸臭。
若非蘇航早已從氣息上認出了對方,說這是路邊的乞丐恐怕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
而蘇航與石青璇更是注意到,祝玉妍不但全身關節都被精鋼鐵鏈給鎖住,吊在半空中,琵琶骨等要害更是被冰冷的刑具穿過。
别說隻是區區宗師,縱是甯道奇這等大宗師,乃至無上宗師,被如此對待,恐怕也不過是任人宰割的魚肉罷了。
“交出天魔功,還有天魔策殘卷,我就立即幫你解脫,如何?”
跟冰冷的語氣不同的是,石之軒的手掌宛若在最親密的情人一般,輕輕在祝玉妍的臉上拂過,擦去對方面上厚厚的污垢,露出潔白如玉的肌膚。
白日做夢!
祝玉妍雖然沒有開口,但那怨恨與嘲諷的目光,卻将這個信息毫無阻隔地傳達了出去。
“呵!”
石之軒面無表情,手掌輕柔的動作不變,然而祝玉妍的面龐卻是陡然扭曲了起來,身體開始瘋狂扭動,但在鐵鏈的束縛下,卻是隻能發出丁零當啷的響聲,嘴裏更是發出沙啞的低吟聲。
但即便如此,祝玉妍的眼中仍舊隻有瘋狂的怨恨,沒有半點屈服的意思。
“我早該知道,這些普通的刑罰,對玉妍你來說實在是小兒科。”
石之軒搖搖頭,放開祝玉妍。
然而,不等祝玉妍松上半口氣,他便身形一轉,掐住了另一邊婠婠纖細的脖子:
“不過,玉妍你确定要抱着那些陳規陋習,累得陰癸一脈就此斷絕?”
?!
祝玉妍髒兮兮的頭發下,瞳孔猛然收縮,但在師徒兩人被石之軒設下誘敵之計,一舉成擒的時候,她便已然料到了這一天。
因而,隻是轉瞬之間便恢複了原本的神色,冷冷一笑,仍舊沒有任何開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