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上,充斥着錯落有緻的弓弦聲。
這就是——傳說中的那支軍隊嗎?
同那些在工坊中幫忙的孤魂野鬼們相比,魂兵們無論是在形象上,還是氣勢方面,都隻能用“天壤之别”來形容。
如果是普通軍隊,得到如此簡單而模糊的命令,怕是早就哄搶成一片了。
但這群魂兵卻是絲毫不亂,迅速地将一柄柄長弓傳遞到最合适的主人手裏。
這種無言的默契,就是局外人亦能清晰地感受到。
将魂兵們的姿态盡收眼底,單美仙的美目之中也閃過一道異彩。
蘇航雖然久未在江湖中現身,但江湖中與他有關的傳聞卻是絲毫未減。
其中,被提到次數最頻繁的,自然當屬靜念禅院的那一戰了。
禅主了空,四大護法金剛,再加上二百武藝高強的僧兵,這是任何一方都要心驚膽戰的一股力量。
同時,也是慈航靜海借以待價而沽,在各大勢力間遊走周旋的最大依仗。
傳聞之中,蘇航使用的,乃是一支由惡鬼組成的可怕軍隊。
然而,就算靜念禅院被生生車翻乃是毋庸置疑的事實,禅主了空更是因此身死,但除了當初親眼目睹的那幾人,真心相信這玄之又玄傳聞的,少之又少。
單美仙當然不會覺得傳聞荒謬,隻不過蘇航的那支神秘的魂兵,她卻是第一次見到真容。
結果自然是——名不虛傳!
在天下第一莊研讀了大量的科學典籍,現代理論與工匠秘技的碰撞下,魯妙子原本便登峰造極的鍛造與機關術,無疑又有了巨大的進步。
否則,也不可能将原定四個月的任務,縮短了将近一半的程度。
而經過魯妙子的改造,鳳緣弓的強度也由一開始的一百石,提升至一百五十石!
距離“滅日”、“亡月”,也不過就差五十石。
令單美仙驚訝的是,三百多名魂兵之中,竟是有一半左右,成功将手裏的鳳緣弓給直接拉滿了!
一百五十石的力氣,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了。
對單美仙的來說,莫說一百五十石的強弓,便是三百石,爆發真氣,也未必就不能拉滿。
隻是,像她這般實力的,天下間又有多少?
以東溟派爲例,能夠拉滿這鳳緣弓的,也就區區三五十人罷了。
更何況,蘇航的魂兵還掌握着飛行的本領。
單美仙已經能夠想象得到,如此一支徹底颠覆了常理的軍隊一旦出現在戰場之上,究竟會帶給他的敵人怎樣的絕望。
當然了,單美仙還不知道的是,一旦魂兵們将鳳緣弓祭煉成自己的本命法器,不僅全都能成功将其拉滿,射出的箭矢更是會附帶種種不可思議的效果。
不過,就在蘇航交付尾款的時候,許久不見的苗月卻是忽然通過點星盤,聯系上了他。
嚴格來說,在收服了麥鐵杖等一衆精銳鬼兵後,苗月這厲鬼等級的陰魂,對他的幫助已經是微乎其微。
不過,九叔打算建立起龐大的情報網絡,像苗月這樣理智的鬼魂自然是多多益善。
而且,有些任務男性可能不方便去執行,再加上苗月自己對目前的生活也是相當滿意,蘇航便也就沒有提去投胎的事情。
而此刻,苗月那焦急的聲音正在蘇航耳邊響起:
“蘇航A夢!救命啊!”
蘇航:“……還有心情開玩笑,看起來似乎也不是什麽要緊事。”
“别别啊!”
聽到蘇航似乎真的有袖手旁觀的打算,苗月是真的方了:
“這次真的是十萬火急,主人你再不過來,就要出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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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執事究竟幹什麽的,到現在仍未率人來援?”
聽到三執事陶叔勝的抱怨,原本就心情不佳的商秀珣當即冷喝道:
“閉嘴!柳執事必須避過敵人的主力,才能依計趕來。
這着誘敵之計乃沒有辦法中的辦法,誰叫我們錯估敵人的實力,以緻進退失據。”
這麽抱怨,是想将現在所剩無幾的士氣也徹底耗光嗎?
不久之前,數千賊寇進犯飛馬牧場,牧場衆人雖然嚴陣以待,卻也并未太過放在心上。
誰知,真正接觸後才發現,對方不僅是臭名昭著的四大寇,更是幾乎傾巢而出,足足達到數萬之衆,且高手衆多,遠非一開始查探到的區區數千烏合之衆。
牧場衆人當即感受到了事态的嚴重,隻是四大寇已然切斷了牧場與外界的聯系,根本無法求援。
無奈之下,商秀珣隻能兵行險着,以自己爲誘餌,引出四大寇真正的主力所在,再施展斬首戰術,如此才能抹去雙方間數倍的兵力差距,守住牧場。
然而,事與願違的是,作爲誘餌的商秀珣剛剛離開牧場,便遇到了敵人的伏兵。
爲了執行誘敵之策,商秀珣一衆自然都是輕裝簡行,驟然遇到伏兵,自然是損失慘重。
幸而随行的都是牧場最精銳的戰士,又十分熟悉附近的地形,這才艱難地逃出生天,暫時甩開敵人。
想到四大寇未蔔先知一般的伏兵,便知道牧場高層很有可能出了内奸,商秀珣面冷心更冷。
隻是,會是誰呢?
就在商秀珣不動聲色地打量着現場衆人的表情時,她的貼身愛婢馥大姐忽然道:
“有人過來了!”
果然,窗外轟隆的蹄聲由遠及近。
隻見除了高持火把的四人頭纏白巾外,其它人衣飾各異,隻看下馬的姿态,顯然都有功夫在身。
頭纏白巾的四人更是形相突出,若是商秀珣此刻探眼向外看去,即刻便能認出,對方正是橫行長江一帶,兇名四播的四大寇本人。
聽得賊衆在附近翻身下馬,将他們藏身的村落包圍,牧場衆人均是面色大變。
他們均能想到,若是如此下去,他們便是插翅也休想飛離此地。
唯有商秀珣面色不動,她還掌握着一條地道。
隻是,若是不找出内奸是誰,就算逃入密道之中,亦不過是多拖延一點時間罷了。
就在商秀珣心中躊躇的時候,一道怯怯的聲音卻是在她耳邊響起:
“場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