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航從小屋裏走出來的時候,除了杜伏威外,所有人都忍不住往後縮了一步。
他們并不知道蘇航用的是什麽手段,更不知道蘇航究竟将這十萬人給弄到哪裏去了。
但整整十萬人,就這麽憑空的人間蒸發了,足以讓他們産生無數可怕的聯想了。
要知道,在怼穿淨念禅院之後,蘇航原本剿滅巴陵幫,積累起來的名聲可謂是直線下降,甚至被人稱作“妖星”降世的。
杜伏威走上前:
“尊下還有什麽吩咐嗎?”
蘇航想了一下,問道:
“最近一段時間,迦樓羅王朱粲那邊有什麽動靜嗎?”
“朱粲?”
杜伏威露出意外的神色,不明白爲什麽蘇航會忽然提起這個人物?
不過,既然蘇航問了,他自然隻有如實回答:
“他最近好似沒什麽動靜,對了,聽說今日是他五十大壽,尊下爲何有此一問?”
“五十大壽,沒想到如此之巧……二十九日前,貧道給了某個家夥一個月的期限,讓他去解決掉朱粲。”
蘇航擡眼看向某個方向,微微歎氣道:
“現在看來,還是需要我自己動手啊,而且,貌似還增加了額外的工作呢。”
杜伏威的神色有些複雜。
同爲争霸天下的對手,他和朱粲之間自然不可能會有任何的交情。
尤其是杜伏威和朱粲的地盤還相當的接近,關系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如果哪天聽到朱粲的死訊,除了拍手稱快之外,杜伏威估計不會有其它反應。
然而無論如何,朱粲總歸是值得他放在心上的敵人。
但到了蘇航的嘴裏,這樣一個勁敵卻似乎和蒼蠅沒有任何兩樣,随手就可以拍死。
饒是以杜伏威的枭雄心性,聯系上自己如今的處境後,也不由産生了幾分兔死狐悲之感。
不過,蘇航的下一句話,卻讓杜伏威将心底的這絲惆怅徹底甩開:
“對了,朱粲應當是見不到明早的太陽了,你如果有意,就提前做好接受地盤的準備吧。”
目送蘇航離開後,王雄誕等人才走到杜伏威身邊,忐忑地問道:
“總管,我們真的要做好出征的準備嗎?”
“爲什麽不呢?”
杜伏威長長出了一口氣,目光中重新射出攝人的寒光: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這塊牛皮糖也粘着我們夠久了,是時候将它解決掉了,不是嗎?”
“可——”
王雄誕的臉上充滿了遲疑,他們實在是無法對忽然冒出來,又忽然消失,手段還極爲詭異的蘇航産生任何信任。
“放心,我自有分寸。”
杜伏威拍了拍王雄誕的肩膀,他自然知道王雄誕的顧慮。
事實上,就算他一直都十分注意搜集和蘇航有關的情報,但許多傳聞都太過荒誕不羁,真假難辨,他如今對蘇航仍舊是知之甚少。
這也是大多數勢力,對蘇航的看法。
不過,這并不影響他相信蘇航的情報。
因爲蘇航要讓他派兵攻擊朱粲,直接用舍心符就可以了,完全無需特意編造什麽謊言。
當然,這是個絕對不能透露出去的理由,否則杜伏威的威信怕是瞬間就會一落千丈。
好在,杜伏威在江淮軍中原本就威勢極重,本人更是說一不二的性格,他不說也無人敢要他解釋。
因而,在杜伏威做出決定後,衆将雖說仍有疑慮,卻都依照命令,緊鑼密鼓地行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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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本的軌迹上,此時的朱粲,應當正與蕭銑打得不可開交,怎麽都不至于算是毫無動靜。
然而,别說蕭銑了,整個巴陵幫都已經被蘇航連根拔起。
沒了蕭銑這個攔路虎,朱粲幾乎是毫不費勁,就輕松多出了一大塊地盤來,比之原著中,“迦樓羅國”的威勢,竟是還強盛幾分。
今日正是朱粲的五十大壽,這迦樓羅王也在“王宮”内大宴群臣賓客,嬉笑熱鬧聲一直持續到半夜,亦沒有絲毫停歇的迹象。
迦樓羅王朱粲,乍看之下,似乎隻是一個毫無特異之處的中年人,不如外界傳播的那般面目猙獰可怕。
唯有眼中時常閃過的邪芒,會讓人将其與傳聞中兇戾殘暴的魔王聯系起來。
酒至酣處,滿面紅光的朱粲忽而站起身來,當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衆愛卿都是朕的肱骨之臣,朕今日也特意準備了一道難得的美味,要與諸位風險。”
說着,朱粲拍了拍手掌,當即有一隊内侍推着一隻狹長的桌子送入大殿。
朱粲發話,殿内自然有阿谀之輩讨好:
“陛下太過見外,爲陛下效力,本就是我輩的份内之事……”
“能得陛下賞賜,臣銘感涕零,必當以死相報。”
……
奉承聲中,長桌也推到了朱粲面前。桌子上面蓋着一面大大的鐵蓋,令人看不清内裏的乾坤。
“好!”
朱粲顯然對耳邊連綿不絕的奉承聲極爲受用,大笑一聲,當即掀開鐵蓋。
騰騰熱氣之中,衆人也看清了鐵蓋下的美味究竟是是什麽。
“啊!這是!”
“這是!”
……
熱鬧的大殿内,刹那間響起無數驚呼,随即就隻剩下死一般的寂靜。
這食桌上不是别的,正是一個渾身赤裸的美麗少女。
隻不過,從這騰騰的熱氣來看,這本該風華正茂的美貌少女不但已經香消玉殒,還被制成了“美食”。
“等等,這不是‘洛家明珠’嗎?”
“沒錯,聽說一個月前陛下要納她爲妃,結果她甯死不屈……”
“嘶!”
……
也不知朱粲用了什麽手段,食桌上的少女,面容居然和生前沒有什麽兩樣,殿内當即有不少人認出了少女的身份。
這少女的父親乃是南陽三派四幫一會中,潮水幫的副幫主洛風,一直被視爲掌上明珠,愛慕者甚衆,誰知卻因此香消玉殒。
朱粲似乎十分滿意衆人的反應,放聲大笑道:
“諸位,食之美者,甯過于人肉乎!朕得了如此美味,如何能不與諸位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