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伯虎輕挑的神情微微收斂,他名聲極大,時人幾乎都知道他書畫雙絕,但知曉他作畫極快的人卻是極少。
蘇航微微一笑:
“唐解元無需多想,隻需回答本公子是與不是便是。”
唐伯虎道:
“是又如何?”
蘇航拍了拍手掌:
“自然是請唐解元能将這份本事教給本公子了。”
“教給你?”
唐伯虎聞言,終于正眼打量了蘇航一眼,随即沒好氣道:
“小鬼,毛都沒有長齊,也跟人家學畫畫?而且我唐某人從不收徒,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誰要當你的徒弟了?”
蘇航也翻了一個白眼,針鋒相對道:
“我想我應該說得很清楚了,我隻是要學你的速畫方法而已,這樣就想當我師傅,未免也想得太美了一點。”
這家夥是個什麽性格,蘇航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要是放到中轉世界,絕對能和成是非組成狐朋狗友二人組,鬧得雞犬不甯。
而且,唐伯虎雖然的确是書畫雙絕,但也不過隻是在這個世界站在頂尖而已。
蘇航相信,無論是魯妙子,還是侯希白,乃至石青璇,丹青妙筆都絕不會比他要差。
隻不過,魯妙子正捧着《理論力學》、《材料力學》等等著作,讀得幾乎廢寝忘食,哪裏有什麽空閑時間來教蘇航?
至于石青璇,更是和單婉晶一起,接受功法傳承,同樣沒有這個閑心情。
原本,蘇航倒是可以找海棠來教他,隻是每次學習時,一邊總有一個黑着臉的一刀。
雖然憑蘇航的實力,無視這點冷氣幾乎是輕而易舉的,但總被這充滿怨念的目光注視着,便是蘇航也終究遭不住,因而隻學了幾分基礎便直接跑到新世界來了。
“就算隻是這個也不行。”
唐伯虎一臉嫌棄地看着蘇航:
“與其教一個小鬼書畫,我甯願畫上三十幅畫來抵債……”
見得唐伯虎這一臉嫌棄的神情,蘇航也很有幾分無語。
想當初,他憑着這副人畜無害的面孔,就算不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但何曾被人這麽嫌棄?
而且還是兩次!
蘇航十分認真地思考了一番,随即得出了一個結論:
一切都是世界的錯。
這是一個不靠譜的世界,裏面的人物也全都是一群沒節操的家夥,畫風完全不同,所以他才會被人這麽嫌棄。
嗯,一定是這樣。
想通之後,蘇航的神情一下子也舒緩了不少。
“果真沒得商量?就算我把這家夥大卸八塊,沉到江中也不行?”
唐伯虎回答得斬釘截鐵:
“沒得商量!另外,要沉的話,請幫我也寫送一幅挽聯,一寫‘死有餘辜’,一寫‘死不足惜’,聊表心意。”
“那可真是可惜了。”
蘇航搖搖頭,歎息道:
“原本我見唐解元雖然強作灑脫,但實則眉間緊蹙,愁雲慘淡,似乎是内宅不甯之象,還打算盡些綿薄之力。
現在看來,果然是本公子多管閑事了……”
“等等!”
唐伯虎忽然神色一變,抓住蘇航的肩膀道:
“你怎麽知道我内宅不甯?!”
他那一群妻妾,便是幾個損友也隻是有所耳聞,不知具體情形,蘇航如何得知?
蘇航輕輕一撣,将肩膀上的爪子彈開,似笑非笑道:
“看來,本公子說中了,如何,唐解元改主意了沒有?”
“這——”
唐伯虎猶豫了一下,蘇航這一句話可謂正中他的要害。
如果真有人能幫他一勞永逸地解決那八個妻妾,别說隻是區區的速畫技巧,便是要他将自己的書畫技藝傾囊相授,也并非不能考慮。
隻是,唐伯虎又掃了一眼蘇航的小身闆,懷疑道:
“你真有辦法幫我的忙?”
蘇航胸有成竹地笑了笑:
“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在長生訣的加成下,蘇航自信的神情可謂有着極大的感染力,便是一直半信半疑的唐伯虎,此時心中也不免生出了幾分信心來。
再說讓蘇航試上一試也好,成功了固然是意外之喜,但失敗卻也沒什麽損失,便保證道:
“好,隻要你能幫我把八位夫人擺平,我就把速畫的辦法教給你。”
“那便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
“等等,那我呢?”
就在這時,祝枝山卻是忐忑地看着兩人,出聲問道。
“你嗎?”
蘇航想了想,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來:
“這樣吧,你幫我去送一封信,這三十萬兩的欠款便一筆勾銷,如何?”
“隻是送一封信?”
祝枝山懷疑地看着蘇航,相處的時間雖短,但他已然摸到了蘇航的幾分性格,怎麽可能會這麽簡單地就放過他?
蘇航微微一笑道:
“放心,真的隻是一封信,隻要你自己嘴巴夠嚴,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祝枝山雖然不學無術,卻不是真的傻,當即面如土色道:
“那就還是會有生命危險了?”
蘇航微微一笑:
“你還有其它選擇嗎?”
就在祝枝山沮喪地接過信件時,蘇航卻是拍了拍手,道:
“對了,爲了防止你走到一半又縮回來,我還是加點保障比較好。”
祝枝山心中頓時“咯噔”一聲,升起不妙的預感,因爲蘇航說的,正是他原本的打算。
隻是不等他反應過來,一道黑影便從蘇航的手裏飛出,鑽到他的嘴巴裏。
“咳咳咳……”
祝枝山當即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不用想也知道,蘇航給他吃的絕對不是什麽十全大補丸。
隻不過,那藥丸入口即化,無論他如何咳嗽,都無法将藥丸重新咳出來。
“放心,這是天下第一奇毒——七日喪命散,無論中毒者的武功如何高強,七天之後,必定會毒發身亡,全身潰爛而死。”
掃了一眼祝枝山狼狽的模樣,蘇航随意道:
“至于解藥含笑半步癫,除了本公子之外,隻有收信人手裏還有一份,接下來該怎麽做,不需要本公子再說了吧?”
蘇航話音剛落,祝枝山的身影便已經消失在了院子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