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人見到這一幕,怕是要立刻狠狠唾罵這四個看似虔誠,實則心狠手辣的秃驢。
即便是明白人不可貌相的王世充、歐陽希夷等人,亦是直覺蘇航要吃上一個不小的虧。
淨念禅院的最強者,當然是深不可測的了空無疑。
蘇航能與他毫無花哨的硬拼一記,不但沒有顯露半分弱勢,而且似乎還占到了不小的便宜!
如此表現,已然刷新了蘇航原本留在衆人心中的印象。
就算沒有和氏璧與那奇異的天象,僅此一下,也足以令蘇航原本火熱的名聲再次大噪,徹底傳遍江湖。
可是,了空畢竟已經足足有三十年沒和動過手了。
這位淨念禅院的禅主,實力究竟幾何,除了同爲宗師巅峰的尤楚紅與辟塵外,在王世充和獨孤鳳等“年輕”一輩的心目中,反而沒什麽直觀的概念。
倒是不癡等四大護法金剛,由于一直肩負着護衛淨念禅院的職責,時常與各類惡客們動手,令得年輕一輩對他們的實力都有着極爲明确的把握。
這四位護法金剛的實力雖不及了空,卻也都是實打實的宗師級高手。
如果說,蘇航的魂兵是心意相通,那麽四大護法金剛之間的配合就算沒有達到如此的境地,卻也差之不遠了。
憑着如此默契,四人聯手後發揮出來的實力,未必會比了空來的弱了。
相比之下,蘇航先是毫無花哨地與了空硬拼,就算沒有受傷還略微占到了幾分上風,但人在半空中,也必然不再是全盛狀态。
更何況,他還需分出一隻手來牽制那小小的金鍾,如此局勢,已經不僅僅隻是惡劣二字所能形容的了。
不過,了空有隊友,蘇航也不是孤身一人。
正是曾經見過古三通的真實實力,辟塵才會覺得蘇航隻會吃上一個不小的虧,而非直接喪命于禅杖之下。
然而,古三通的反應,卻是完全出乎了辟塵的意料。
明明蘇航陷入了再明顯不過的劣勢,但古三通卻恍若未見一般,依舊雙手抱劍站在原地,沒有半點動彈的意思。
這是表面隊友?
辟塵眨了眨眼睛,落井下石,在他們魔門之中可以說是再常見不過的行爲了。
但辟塵可沒有忘記,古三通可是曾經同蘇航一起追殺祝玉妍的!
辟塵很難想象,若非關系莫逆,會有誰會願意平白無故地去惹祝玉妍那個睚眦必報的老太婆。
還是說——?
嘭!
辟塵的念頭剛落,巨響聲中,本該占盡優勢的四位護法金剛,便全都口噴鮮血,如同被抛飛的敗革一般,向着四方倒飛出去。
嘶——
見到這不可思議的場景,饒是以辟塵的心智,也忍不住輕吸一口涼氣,心中發寒。
在他的設想中,蘇航能成功化解四僧的攻勢便已經極爲了不得了,根本沒有想到,蘇航非但成功化解了四僧的合擊,反而還成功将他們反殺。
便是甯道奇親至,在方才那般壓倒性的不利局勢下,怕是也做不到這一步……
不!不對!
辟塵不愧是辟塵,一開始的震驚過後,便迅速恢複了平日裏的冷靜。
如果蘇航有着遠超甯道奇的實力,那麽方才了空就不會隻是踏碎地闆那麽簡單了……
沉心思索的辟塵,很快就觸及了某層真相。
蘇航輕飄飄落回地面,右手中極速旋轉的小金鍾已然停住,被他輕輕抓在掌心。
相對于蘇航的從容,淨念禅院一方就顯得慘淡多了。
應該說淨念禅院不愧是佛門的大本營,即便是面對完美配合的,十倍于己身的箭陣絞殺,這五十名僧侶之中,亦是沒有一人殒命。
但受傷者,卻是爲數衆多。
即便其中大多數不過隻是輕傷,卻也給原本整潔的山門添上了一層血色。
更不必說,了空與四大護法金剛了。
蘇航以一敵五的,最終還大占上風的結果,實在是無比可怕。
“不必做出如此神情。”
尤楚紅輕輕拍了拍滿臉不可思議的獨孤鳳,沉聲解釋道:
“四大金剛的力量相加,就是甯道奇也隻能選擇避實擊虛,方才這小子并非是硬抗,而是用了些手段……”
“什麽手段?”
深深看了一眼蘇航的身形,尤楚紅緩緩道: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小子方才其實是尋找到了間隙,分别與那四個秃驢交手……”
事實也正是如此,蘇航還沒有蠢到在以一敵四的情況下,還跟四大護法金剛較死力。
方才對決之時,他乃是主動出擊,分别點在四根禅杖之上。
當然了,以不癡四人的實力與默契,想要尋找到他們禅杖間的間隙,本就不是一件易事。
因而,蘇航這四指不但角度極爲刁鑽,間隔也極爲短暫,幾乎不分先後。
結果四次勁力的對撞聲,也完全混在一起。
聽起來,和一次幾乎沒有任何區别。
現場之中,除了親身體驗的四大護法金剛外,也就唯有尤楚紅和扮作與扮作榮鳳祥的辟塵,方才聽出了幾分蹊跷。
聽得尤楚紅的解釋,獨孤鳳默默點了點頭,但神情反而變得更加迷惑了。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
正所謂盈不可久,越是猛烈的攻勢,就越難以維系長久才對。
按照尤楚紅的解釋,蘇航居然在方才不到一息的時間内,幾乎是沒有任何停滞地一連爆發了五次!
而且次次力量,都達到了極限。
而看蘇航此時自如的神情,也不似是用出了什麽竭澤而漁的秘法。
這根本是有違常理的。
獨孤鳳正如此想着的時候,重新站起身來的護法金剛之中,年齡最大的不嗔卻是驚疑不定地看着蘇航,不敢置信道:
“不死印法!”
不死印法!
這四個字好似帶有魔力一般,令原本就低沉的氣氛徹底凍結。
沒錯,獨孤鳳不知道的是,令習武者的真氣永不枯竭,一直維持在巅峰狀态的,這般颠覆常理的武功,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