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蘇航是幻境的主角,可以自由行動,甚至和傅采林比試交鋒,颠覆整個結局。
但麥鐵杖,除了提供記憶外就隻能依附在自己身上,目睹這一切而無能爲力。
當然了,麥鐵杖也并非沒有任何收獲。
在第三視角,重新審視這一段經曆的他,找到了許多一直以來都沒有想通的真相。
正如那兩位好兄弟,錢世雄與孟金叉所想的那般,麥鐵杖的效忠并非形勢所迫,而是他有幾個問題,想要去問問曾經的老朋友。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在麥鐵杖的幫助下,蘇航師徒成功地将上千名鬼兵收入囊中。
原本縱然憑借九叔“得百境”的境界,要替上千鬼兵洗滌煞氣,也至少要耗去三四個月的功夫。
但有麥鐵杖的壓制——
——即便已經被煞氣侵蝕了理智,但這群鬼兵卻仍将麥鐵杖的命令奉爲圭臬。
無需分心來壓制鬼兵們暴動,蘇航師徒洗練煞氣的效率頓時提高了十倍不止。
不過三五日,兩人就将各自的點星盤都湊齊了。
吼!吼!吼!
鋪天蓋地的猙獰陰魂,嘶啞恐怖的鬼哭,充滿了整個空間,恍若人間地獄。
若是換了普通人,隻是看上一眼,就足以吓得他們肝膽盡裂了。
楊廣三征高麗,丢下百萬冤魂,麥鐵杖的五千精兵雖是精銳中的精銳,卻并非獨一無二。
因而,大戰形成的人間鬼蜮,絕不僅僅隻有麥鐵杖犧牲的那一處。
不過,再次面對這氣候已成的鬼蜮,成百上前的鬼兵,蘇航與九叔面上也不複一開始的凝重。
“殺!”
蘇航擡手一揮,以麥鐵杖爲首的一百零八名鬼兵當即出現在他的周圍。
面對十倍于己身的敵人,上百名魂兵齊齊長嘯一聲,瞬間便以蘇航爲中心,結成了玄奧的陣勢。
與之前濫竽充數的低級遊魂不同,這上百鬼兵生前個個都是精銳好手,再加上身經百戰,無論是厮殺的經驗,還是相互之間的配合,都堪稱無可挑剔。
雖然和這些失去理智的鬼兵們相比,剛剛将煞氣祛除的魂兵們不可避免地虛弱了不少,但白玉所形成的軀體,完全足以彌補這份虛弱。
再加上恢複理智後,在配合與戰鬥技巧方面脫胎換骨的提升,以及蘇航爲他們所打造的法器……
相比于野生的鬼兵們,蘇航魂兵的戰力,完全是與宋缺與宋智之間的差距。
因爲嗅到了生人的氣息,蜂擁而至的無數陰魂好似漲潮時洶湧的浪潮,要将蘇航淹沒。
但上百名魂兵結成的戰陣,卻是如同一個巋然不動的巨大磨盤,即便是有再多再洶湧的陰魂湧來,唯一的結果,也不過是毫無反抗地被吞噬。
一路行來,蘇航碰上的鬼蜮至少也有四五處,鬼将也有六隻,但沒有一處,能在蘇航和九叔的魂兵大陣下,撐過一個時辰。
百萬亡魂,生前有着宗師巅峰實力的,唯有麥鐵杖一人。
畢竟除非有什麽死戰不退的理由,否則就算傅采林親至,也攔不住一個一心逃跑的宗師巅峰。
嗡~嗡~嗡~
就在這時,蘇航身上的小圓光符忽然有了反應。
蘇航取出符紙,一道光幕呈現在他眼前。
“師道兄,許久不見了。”
光幕之中,出現的自然是宋師道溫文爾雅的身影,在他的身邊,尚有面帶幾分羞惱之色的宋玉緻。
“蘇兄言重了,這才半個月不到,可稱不上許久……咦?!”
話到一半,宋師道的眼中忽然冒出驚訝之色,指着蘇航身後不确定道:
“蘇兄你現在是在——戰場上?”
透過小圓光符,宋師道兄妹就算沒有開眼,也能看到蘇航身後的陰魂。
隻是戰場,顯然還不至于讓宋師道如此驚訝,畢竟堂堂的天刀之子,怎麽可能連戰場都沒見過?
但問題是,那交戰的雙方是不是有什麽地方不對?
蘇航身邊的那些士兵們還好,隻看外觀的話,和那些普通士兵之間并沒有太多分别。
但他們的敵人不少都是面目猙獰,缺胳膊斷腿,甚至腦袋别在褲腰帶上的陰魂,任誰都能看得出來,這些絕對不會是什麽正常人。
“鬼啊!”
宋玉緻驚叫一聲,當即死死抓住宋師道的胳膊,原本有些紅暈的俏臉上瞬間變得無比慘白。
“這——”
宋師道的神色也變得不自然了起來:
“蘇兄,那些到底是什麽東西?”
掃了眼宋玉緻微微顫抖的軀體,蘇航好笑道:
“當然是鬼魂了,令妹不是已經認出來了嗎?”
“這世間真有鬼魂?!”
宋師道有些呆然。
相比于蘇航那神乎其技的道術,鬼魂的存在,倒不是太過挑戰他的世界觀,隻是親眼見到這些猙獰可怖的惡鬼,仍舊不是一個愉快的體驗。
“自然是有的,不是有個‘大仙胡佛’嗎?連胡黃二仙都有了,鬼神又算得了什麽?”
宋師道苦笑道:
“這如何能夠一樣?”
雖然胡佛的外号叫做“大仙”,但隻要是圈内人誰都知道,這個“大仙”就和晁公錯的“南海仙翁”一樣,不會有人真的将他們當成是狐仙與仙翁。
在蘇航看不到的角度,宋玉緻伸出手,輕輕扯了扯自己兄長的衣服。
得到妹妹的暗示,宋師道微微整理了一下心情,詢問道:
“蘇兄,鬼魂都是這麽……可怕的嗎?”
“這倒不是。”
蘇航解釋道:
“大部分的鬼魂都是人畜無害的,更不敢近高手的身,隻有這些成了氣候的厲鬼,才會這麽嚣張。”
嚣張?
望着蘇航身後,被魂兵們虐得跟土雞瓦狗一樣,然後被輕松卷入招魂幡中的野生鬼兵們,宋師道也是一臉無語。
這究竟是誰嚣張啊。
不過,雖然心中如此想,但宋師道嘴裏還是道:
“那蘇兄有什麽辦法,能夠抵禦普通的鬼魂呢?”
再豁達的人,也無法忍受在自己一無所覺的情況下,還有一雙眼睛在暗中窺視着自己。
縱然對方無法對自己造成任何傷害,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