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和晁公錯、邊不負這等普通宗師到了蘇航面前,連三招兩式都走不過的情況類似,單打獨鬥,蘇航想在大宗師手下撐過十招,難度極大。
當然,這是隻能使用武技的情況。
不然,憑着無堅不摧的飛劍跳丸,别說大宗師,就是無上宗師,也未嘗不是沒有被蘇航一劍陰死的可能。
也許是因爲這處幻境是構建在麥鐵杖的回憶之上,因而除了武功外,蘇航的道術和法寶,全都用不出來,甚至無法利用中轉空間來轉移物資。
否則,蘇航隻需在河岸邊埋上一圈地雷或是炸藥,保管除了傅采林外,再精銳的高句麗軍隊也休想過來。
因而,蘇航此時必須要把握好自身的每一份力量。
長大之後的身體,雖然在力量和速度方面增長不小,但如果蘇航不能将其掌握,和大宗師對戰反而不是件好事。
好在,蘇航手裏的長矛雖不是什麽神兵利器,卻也不是劣質品,而這具軀體本身就是屬于蘇航的,因而一套槍法演練完,便已将其徹底掌控。
剩下的,就是靜待傅采林的到來了。
時間緩緩流逝。
因爲蘇航到來而産生的騷動早已平息,唯一的區别,隻不過是浮橋兩邊多了兩排簡單的投石機。
這也多虧了參與建橋都是經驗豐富的工匠,材料又足夠,才能做到這一點。
雖然這麽做不可避免地影響到了浮橋的搭建進度,但如果蘇航說得是真的,那如此做無疑是值得的。
當然了,能做到這一步,也已經是麥鐵杖的極限了。
“來了?”
感受到腳下傳來的輕微震動,蘇航緩緩睜開眼,瞳孔中閃過一絲凝重之色。
與此同時,地平線的邊緣出現了一抹白色。
很快,麥鐵杖等人也發現了來襲的敵人,又是一陣騷動。
沒有戰船,這寬廣的遼河就是一道天塹。
一旦讓高句麗的軍隊在對岸紮下營來,那别說是五千親兵,就是五萬,十萬精兵,也唯有隔岸相望的份兒。
好在,衆人很快就看清,這來犯的白衣劍手們雖然隊列整齊,但數量卻并不多,隻有寥寥四五百人,還不到他們的十分之一。
然而就在普通士兵慶幸的同時,蘇航和麥鐵杖等高手的面上,卻都滿是凝重。
這四五百白衣劍手,能接近到這個距離才被發現,顯然個個都是身法不凡之輩,再加上輕裝無甲,奔行速度極快,完全不下于普通輕騎。
如果說,麥鐵杖的五千精兵乃是百戰雄獅,個個都足以一當十,是精銳中的精銳。
那麽蘇航可以肯定,眼前這五百白衣劍手,若非高句麗傾舉國之力,決計湊不出來。
當然,五百一流高手或許厲害,但真正讓蘇航注視的,還是這群白衣劍手最前方的那個身影。
那是一張窄長得異乎常人的臉孔,上面的五官,無一不是任何人都不希望擁有的缺點。
額頭高聳,下颔外兜得累贅。
彎曲起折的鼻梁不合比例的巨大,相比之下,雙目和嘴巴卻小得令人皺眉。
若非有一頭長披兩肩的烏黑頭發,調和了寬肩和窄面的不協調,否則這副尊榮,足以令任何人敬而遠之。
然而此刻,那一雙寶石似的,蘊含着對生命探求的眸珠,卻好似化腐朽爲神奇的點睛之筆一樣,令人感歎極美和極醜之間的界限不但可以模糊,更可以逾越。
更引人矚目的是,傅采林的頭頂,還盤旋着一隻翼展近丈的鷹隼,正昂首嘶鳴。
“果然是傅采林!”
看到傅采林頭頂的鷹隼,麥鐵杖就已經明白自己的位置爲何會暴露了。
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距離岸邊還有數丈之遙的浮橋,大吼道:
“點狼煙!兒郎們!卸甲!渡河!”
他的親兵之中,絕大部分都會水性,但并不代表着他們穿着沉重至極的鐵甲後,還能凫水。
“不必!喝!”
蘇航輕喝一聲,電光火石間,連轟七拳,一道道陰寒真氣接連轟中河面,浮橋當即又向前延伸了三丈的距離,離岸邊不過隻剩下一丈之遙。
麥鐵杖眼前一亮,一兩丈,他大部分的親兵都能輕松躍過。
向蘇航遞過一個感謝的眼神,麥鐵杖率先躍過河岸,大喝道:
“還愣着幹什麽?!快!”
令蘇航側目的是,這五千精兵的确不愧是訓練有素的精銳,即便是這種情況下,依舊是井然有序,絲毫不亂。
幾個呼吸間,便已經有了近五十名全副武裝的戰士躍至蘇航身邊。
發現麥鐵杖這方居然已經開始了渡河,白衣劍手們原本就快速的推進速度當即再增,轉眼間再次越過百多丈的距離。
而與此同時,一聲長嘯之中,傅采林抛開身後的劍手,化身一道白色殘影,掠過數十丈的路途,如同一柄鋒利長劍,直指蘇航。
以他的眼力,自然不難看出,隻要幹掉蘇航,這群渡了河的隋兵當即就會陷入到孤立無援的境地。
一劍光寒!
這一刻,蘇航雖置身于軍陣之中,但他卻覺得麥鐵杖三名宗師,近百全副武裝的精兵都像是不存在了一般,隻餘自己孤身一人來面對這橫空而來的青色劍芒。
一個個由小至大的氣環萦繞在青色劍芒之上,随着奕劍前推,如龍吐珠一樣将氣環往蘇航壓來。
蘇航渾身汗毛炸起,傅采林百年功力凝練而成的劍氣圓環,威力之強完全無需贅言。
縱然以蘇航可怕的身體素質,一旦被這可怕氣環掃中要害,亦要付出慘重至極的代價。
蘇航不知道的是,非但是他,原本打算出手援助的麥鐵杖等人,此時亦是同樣的感受。
在他們的感官之中,傅采林這可怕的一劍,其實是向着自己落下,若無法躲開,唯有一命嗚呼的結果。
奕劍術!
戰場不容情,一出手,傅采林就已然用出了名滿天下的得意劍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