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蘇航的一人之力,或許已經足以扭轉許多場戰争,但絕不包括接下來的這場。
可惜的是,麥鐵杖并沒有繼承未來的記憶,否則他接下來的行事就方便了許多。
“如果說,我隻是想來盡一份綿薄之力,你們會信嗎?”
“爲什麽不信呢?”
麥鐵杖咧嘴一笑:
“如果能多幾分這樣的綿薄之力,老子現在就跳下去遊幾圈都樂意。”
當然,說是如此說,蘇航還是被十分“禮貌”地請出了軍營。
麥鐵杖就是再缺心眼,也不至于将一個來曆不明的宗師留在軍營之中。
“對了,麥将軍剛才說的援兵,究竟是怎麽回事?”
蘇航也不氣惱,反而是向着麥鐵杖打聽起情報來。
“怎麽回事?”
麥鐵杖輕哼一聲,不屑道:
“還不是那幫秃驢,誰不知道這高句麗遲早會成爲心腹大患,聖上滅之乃是高瞻遠矚之舉,竟說什麽上天有好生之德,妄動刀兵有幹天和……我呸!”
佛門和……慈航靜齋嗎?
蘇航若有所思。
以這群人聖母到聖母婊的思維方式,就算不知道讓楊廣征伐高句麗的罪魁禍首,裴矩乃是石之軒所扮,也毫無疑問地會持反對的态度。
要說佛門和慈航靜齋沒有阻止過楊廣,蘇航是不信的。
但很顯然,最終的結果是楊廣仍舊選擇一意孤行,選擇聚集舉國之力征伐高句麗。
至于後來三征高句麗失敗,其中有沒有佛門的影子,蘇航沒有妄下結論,不過現在看來,顯然是有的。
當然,麥鐵杖的話固然有道理,但蘇航也沒有盡信。
人都是有立場的。
從麥鐵杖的言語之中,蘇航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這位乃是楊廣的“腦殘粉”。
凡是楊廣的決定,全都是雄才大略、英明神武的,大力贊同的,例如扮成了裴矩的石之軒,自然就是高瞻遠矚,有經天緯地之才。
相應的,與楊廣所對立的佛門,自然而然就被打上了魚唇、不識大體的标簽,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蘇航知道,佛門固然不光彩,但石之軒也不是什麽悲天憫人,爲國爲民之輩。
或許,平複高句麗的确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之舉,但這,恐怕隻不過是他用來忽悠楊廣的說辭。
看看石之軒當初是怎麽分化突厥,經略西域的?
步步爲營,翻雲覆雨,堪稱是縱橫家标準的教科書。
然而征伐高句麗呢?
整個隋軍陣營仿佛集體石樂志一般,結果不出所料的慘敗而歸,更是鑄就了傅采林在高句麗的無上威名。
縱然,其中有楊廣剛愎自用和佛門拖後腿的緣故,但以石之軒的智謀和對佛門的了解,在制定戰略的時候,會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如果石之軒真的有平定高句麗的打算,那就決不至于如此草率出兵,至少不該表現得如此無腦。
唯一的解釋,恐怕就是石之軒也已經看透了楊廣剛愎自用的性格,自身也有攪亂天下,渾水摸魚的打算,這才在沒有任何備案的情況下,提議征伐高句麗。
從這方面來看,石之軒也不愧是補天閣的傳人,每一次出手,都是如此的一擊緻命,毫不拖泥帶水。
一念及此,蘇航看向麥鐵杖的目光中,也不由帶上了幾分憐憫。
征伐高麗之後,楊廣之所以會表現得那般一蹶不振,恐怕是已經反應了過來,自己被這位深受信任的盟友兼屬下給徹底抛棄了。
而眼前這位,還有那無數葬送在遼水河畔的孤魂野鬼,怕是至死都不明白其中的龌龊關系。
百萬男兒,不過是用來博弈和随手抛卻的棋子……
“小子,你這個眼神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
蘇航搖了搖頭,并沒有回答,而是轉移話題道:
“隻是根據我的消息,這次襲擊,‘奕劍大師’傅采林也會出動,麥将軍做好準備了嗎?”
“奕劍大師傅采林?”
麥鐵杖面色微變:
“小子你确定?!”
沒人願意白白送死,麥鐵杖雖知道這次任務必是非同小可,但他對自己的身手,還有一手調教出來的百戰精兵,也有着相當的自信。
便是遇到十倍、百倍的敵人,他們也能堅守上一時半刻。
到時候,就算以佛門的影響力,也不敢讓别的将領在楊廣的眼皮子底下,公然來一個見死不救。
隻不過,這份自信在面對名滿天下的大宗師時,卻是也不禁有幾分動搖。
事實也正是如此。
若非遇上了傅采林,以麥鐵杖宗師巅峰的實力,再加上這數千的百戰精銳,如何會盡數葬送于此?
蘇航微笑道:
“如果不能确定這個消息,我也不會特意來此了。”
麥鐵杖自然不可能知道蘇航是爲了完成青蓮的進階任務,聽到這句話後當即就将蘇航當成是了哪家年輕氣盛,想要挑戰大宗師的少年高手。
不過,面對大宗師的壓力,麥鐵杖也不會白白浪費這尚算不錯的戰力。
得到傅采林要來的消息後,麥鐵杖一時間也沒有心思再慢慢試探蘇航的來曆,當即匆匆回了軍陣,開始安排了起來。
至于蘇航,想了想後,當即故技重施,利用陰屬性真氣凝結出一片冰面,向着遼水對岸渡去。
随着麥鐵杖回歸軍陣,原本警戒當中的軍隊當即開始騷動起來。
當然,麥鐵杖隻是再次警告親兵們,小心敵襲。
傅采林将來襲的消息,隻有錢世雄和孟金叉兩人知道,這兩人似乎還打算學蘇航一般,先渡河站穩腳跟,隻不過被麥鐵杖攔住了。
對于忽然出現的蘇航,麥鐵杖并沒有完全的相信。
萬一蘇航乃是敵人派過來的細作,那麽一旦他們這群高手搶先渡河,極有可能遇到伏擊,到時候無疑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的結果。
而此時的蘇航,則是沒有理會他們的意思,而是在對岸演練起了一套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