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不到弱冠之齡,創出博大精深的太極拳法,并跻身化勁宗師之列,實乃是千年難遇的天縱之才。
十年間,三豐道人以武會友,拜訪了中原幾乎所有的武道名家,從無敗績,太極拳的威名也由此傳播開來。
甚至有傳說,三豐道人已經從那套玄之又玄的太極拳法中,探索出化勁之後的武道之路。
這種說法,登時爲這位三豐道人增添了幾分神秘的色彩,讓無數武師更生向往。
可惜,這位三豐道人一直都是獨來獨往,加之行蹤不定,堪稱神龍見首不見尾。
因而,現場的許多賓客都是聞名已久,卻一直無緣得見。
在壽宴之前,就曾有好事之徒猜測,這位最富盛名的太極宗師是否會出現。
畢竟,陳蔔的武館中,日常教授的也是太極拳法,要說他和三豐道人之間毫無瓜葛,明顯不可能。
現在,傳說中的三豐道人真的出現了,可是前來賀壽的少林僧人卻指着他的太極拳其實是偷師自少林,并聲色俱厲地讓他交出拳譜,這怎能讓衆賓客嘩然?
短短一句話,就讓在場衆賓客腦補出了足以寫成數百萬字的恩怨情仇。
至于身爲被責問對象,同時也是衆人焦點的君寶,臉上卻是沒有絲毫慌亂,淡淡道:
“心寶,我當年能夠創出太極,的确是得益于一套拳譜,然而那套拳譜,卻并非少林之物。”
君寶的回答,再次在賓客中掀起了一陣波瀾。
原來,這位太極宗師當初創功時,真有一本拳譜作爲參考!
賓客之中,有的被君寶舉手投足間表現出來的風姿氣度所折服,見他說的坦坦蕩蕩,倒是沒有懷疑,隻是向往道:
“不知是什麽樣的秘籍,居然能引得這位武道宗師一朝悟道,真想一睹爲快……”
而有些内心比較陰暗,所有事情都喜歡往陰謀論方向想的賓客,卻是噓聲不斷。
發現有不少賓客都支持自己,心寶眼中也露出得意之色,裝作沒有看到方聞寶的暗示,大聲道:
“你說不是就不是了?
當初你和董天寶偷學般若掌,若非覺遠那少林敗類包庇,你們早已成爲廢人。
這太極拳法,必定是當時一起被你們偷學過去的!”
見心寶言語間辱及覺遠大師,君寶臉上終于泛起一陣薄怒:
“當年的孰是孰非,我不想和你争論,但你辱及先師覺遠,實是過分至極。”
“過分?”
心寶露出嫉妒和嫌惡之色:
“覺遠不但縱容你們兩個胡作非爲,還私相授受,将本寺秘籍傳與你們兩個外人,叫他敗類,已經很給他面子了。”
“呵!”
君寶還未開口,蘇航便冷笑一聲,灌住真氣的聲音雖然不高,卻将廳内的嘈雜聲盡數壓下:
“何謂大言不慚、颠倒黑白,我今天總算是見識到了。”
除去君寶等人外,廳内也不乏暗勁高手,自然發現了蘇航這句話的奇妙之處。
隻見蘇航手掌一翻,一本秘籍就出現在了衆人眼中。
“這本,便是你處心積慮想要謀奪的太極拳譜——”
刹那間,無數熾熱的目光就落到蘇航手中的秘籍之上,蘇航卻是恍若未見,沉聲道:
“‘是知事無難易,功惟自進……夫而後百骸筋節,自相貫通,上下表裏,不難聯絡,庶乎散者統之,分者合之,四肢百骸總歸于一氣矣。’
既然你說這拳譜乃是你少林之物,那麽可否細說一下,這句總綱,究竟何解?”
蘇航手中拿着的,其實是他得自天下第一世界的《太極拳譜》。
莫說是他心寶,便是君寶等人,亦絕對是聞所未聞。
而蘇航說得這段,乃是太極拳譜總綱中行氣之法的一部分,沒有見過真氣,心寶頂多就是強行中譯中一番,如何能夠解讀真正的意思?
反倒是君寶,聽到蘇航這随口念出來的一段總綱,眼中露出幾分思索的光芒。
這行氣之法他雖然也不能完全理解,但其中透露出的不少想法,卻是和他的太極遙相呼應,讓他相當地感興趣。
見心寶遲遲說不出話來,廳内賓客自然又開始向着君寶等人傾斜。
“不是吧?自家的秘籍不知道就算了,居然連解讀都沒辦法?”
“這可說不準,也許這秘籍需要很高深的佛法才能解讀呢?我看這心寶不修口德,佛法想必也高深不到哪兒去,解讀不出來也不奇怪啊……”
“算了吧,這句話和佛法哪有半點關系?!
而且我聽說,那太極拳法乃是以快打慢、以柔克剛的奇妙拳法,聽起來就和少林那一套不是一路,我看是少林眼紅三豐道長的成就,才特意過來潑髒水的。”
……
身爲暗勁武者,心寶的聽覺遠超常人,自然将這些談論盡收耳底。
“笑話,你這小鬼又是什麽人,有什麽資格要我證明?
難不成随便冒出一個無名小卒,随口胡謅一段似是而非的秘籍,我都要解釋一番不成?”
“資格?”
蘇航笑了,右手一甩,手中的秘籍就直直向着心寶的方向飛了過去:
“你又有什麽資格和我說話?”
“幼稚!”
心寶冷笑一聲,揮手就要将秘籍打飛,不過想到封面上那“太極”兩個字,他又改拍爲抓。
十年之前,在成功将最有天賦的君寶和天寶趕走之後,心寶就順利地入選了羅漢堂。
在那位偏心師傅的關照下,心寶雖然天賦一般,努力程度也一般,但還是成功學到了不少絕招,單是天寶當初視之爲寶的般若掌一級的武功,就學了數套。
再加上他有一個偏心師傅的事情人盡皆知,同輩弟子幾乎沒有人願意和他全力相搏,心寶也就因此成爲了少林屈指可數的“傑出弟子”。
一直以來“罕有敵手”的心寶,已經養成了足夠的“自信”。
就算君寶真的如傳聞一般,已經晉入化勁,他也相信自己能夠憑着各種秘傳“絕招”,和他分庭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