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作爲一個天然港巷,碼頭出自然熱鬧非凡。
就在蘇航和九叔左顧右盼,尋找預約過的那位“明叔”時,一個面色憨厚的中年男子看到坐在輪椅上的蘇航後,當即眼前一亮,走了過來。
“請問,兩位是林先生和蘇小先生嗎?”
“我們就是。”
九叔點點頭,有些奇怪地看着憨厚男子:
“你就是明叔?”
聽電話裏的聲音,那位“明叔”應該是在五十歲左右,面前這個三十多歲的壯漢,明顯不是。
壯漢拍了拍腦袋,粗聲粗氣地解釋道:
“是這樣的,我叫蝦仔,明叔今天有急事要忙,所以就讓我來帶你們出海。”
蝦仔?
蘇航打量了他一番,濃眉大眼,虎背熊腰,和狹長的蝦米絲毫沒有任何關系,不過外号這種東西,原本也沒有什麽必然聯系。
“原來是這樣……”九叔眉頭微挑,也沒有懷疑,而是問道,“打撈船方面,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當然不會,”蝦仔右手用力,将自己的胸膛拍得啪啪作響,“您放心好了,船的事情早就準備好了,隻等兩位來了,就可以直接出發了。”
聽到蝦仔的保證後,九叔眉頭重新松開,中途換人算不上什麽大事,隻要不影響他們的打撈進度就好。
蝦仔并沒有說謊,在九叔和蘇航登船之後,他便開着打撈船,輕車熟路地開到了九叔要求的位置。
“林先生,這裏就是您說的地方了,我們現在就開始進行打撈工作嗎?”
除了蝦仔之外,船上還有兩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後生,在蝦仔詢問的時候,他們已經将一些打撈工具給搬了出來。
“不錯,我們要開始打撈了。”
九叔微微颔首,但随即對着蝦仔道:
“不過,我們打撈的方式可能有些特殊,所以能否請三位稍稍回避一會兒?”
“回避?你确定?”
蝦仔一愣,懷疑地看着九叔,尤其是他身邊的蘇航一眼,提醒道:
“這裏可不是淺水區,如果沒有這些工具的幫助,你們想找到自己的目标,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九叔輕笑道:
“你放心,我們有特殊的辦法,即便是失敗了,再請你們幫忙也不遲啊。”
見九叔神色堅定,蝦仔也沒有繼續堅持,聳聳肩道:
“你是老闆你說了算。”
等到蝦仔和另外兩名後生都離開甲闆,不等蘇航有動作,他懷中的鬼玉便蹦了出來。
“這三個煩人的家夥終于走了,真是憋死本姑娘了——
啊嗚!這陽光怎麽這麽刺眼?!”
剛在蘇航身前顯形,還沒有來得及感歎兩句,苗月就驚叫一聲,伸手擋住了自己的臉。
也許是因爲被九龍真符重塑過魂體的緣故,苗月三女雖說仍舊具備魂體的特點,但也多了一些特性。
比如說,即便是那些沒有開法眼的普通人,也能輕松看到她們的身形,聽到她們的聲音。因此,知道到了目的地,蘇航才将三鬼給放了出來。
在苗月的身後,李依和蔣麗則是各撐了一把遮陽傘,小心翼翼地躲在傘影下,羨慕地望着她:
“苗姐,你忘了咱們都已經是鬼魂之身了?
要不是蘇小師傅特意幫你畫了一道避光符,被日光直射到,你就算沒有魂飛魄散,也得元氣大傷,隻是覺得刺眼就已經很幸福了。”
“這不是一高興就忘了嘛,”
苗月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不過雖然口裏說着陽光刺眼,但她卻沒有絲毫躲到陰影下的意思,反而放下了遮擋的雙手,在陽光下狠狠伸了一個懶腰:
“再說,等咱們的蘇航小師傅有了空閑,自然也會幫你們畫上一道避光符的,讓你們也體驗一把陽光浴。
唔,雖然有點刺激感,卻算不上疼痛,反而很舒服,就像按摩一樣……而且還不用擔心皮膚被曬黑,美滴很啊美滴很……”
苗月說着,已經舒服地眯起了雙眼,就連說話的語氣也變得輕柔了下來,好似輕呓一般,讓李依和蔣麗也不由露出了心動的神色:
“真的?”
……
在苗月的引導下,三鬼的話題也越來越歪,從一開始的避光符,到最後約好一起再曬日光浴,别說是身爲始作俑者的蘇航,就連九叔也都聽得滿頭黑線。
當然,無力吐槽的同時,蘇航也不得不感歎一句。
連鬼魂都能光明正大地享受日光浴,這完整版的避光符也算是對得起它紫色符箓的質量了。
眼看三鬼的話題已經轉移到了如何保養皮膚上,蘇航連忙開口道:
“好了,這些閑話過會兒再聊,現在還是盡快找到你們的屍身比較好。
苗姐姐,你們現在能夠感覺自己身體的具體位置嗎?”
聽到蘇航說起正事,三鬼也收斂起玩笑的神色。
所有魂體,都天然能夠感應到自己身體的位置,甚至若非石少堅曾經簡單煉制過三鬼,普通鬼魂根本無法離開自己的身體太遠。
三鬼閉目感應了一會兒後,苗月就指着一個方向道:
“嗯,我的身體,應該就在那邊下面。”
“很好。”
蘇航點點頭,拿起一根尼龍繩索結了一個套後,遞給苗月:
“現在就麻煩苗姐姐,你下水将繩子綁在你的身體上,我們再把你拉上來。”
如果是普通人,想在茫茫大海中打撈小小的一具屍體,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但對于有蘇航幫助的苗月,卻是另當别論。
“繩子就不用了,我直接把自己拉上來就可以了。”
不等蘇航回答,苗月便縱身一躍,直接沒入了海中。
蘇航見狀,也将手中的繩索放下,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
不過,以鬼魂那遠強于普通人的力氣,拖起一個人來的确算不得什麽難事,既然苗月自己将活都攬了下來,那蘇航自然也樂得清閑。
蘇航和九叔沒等多久,苗月就重新從海裏鑽了出來,身上一絲水汽都沒有,手裏還提着一隻濕漉漉的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