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航從來都沒有覺得,這世間的顔色是如此豐富,若非他的目力遠超常人,此時早已看不清任何物體。
蘇航眨眨眼,發現無論是四目一休千鶴,還是不遠處如臨大敵的那群路人,都有一團團大小各異的氣團飄在他們的頭頂。
不過,他們頭頂的氣團基本可以分爲兩種。
一種是四目這樣,主要色調乃是紅色和青色,除此之外還纏繞着幾絲詭異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東西的黑線。
和四目一樣的還有一休大師、家樂和菁菁三人,其中四目頭頂的青紅之光最盛,而菁菁頭頂的青紅色最弱,纏繞的黑線最粗。
另一類則剛好相反,幾乎是黑雲蓋頂,僅存的彩色卻搖搖欲墜。
代表人物就是千鶴,還有押送棺材的整個車隊,基本都是這種情況。
唯一例外的就是那個坐在轎子上的那個“十一阿哥”了,這小鬼頭頂的黑氣是車隊中最黯淡的,其中還夾雜着一絲顯眼的紫色。
雖說這絲紫色有些黯淡,但在這所有人的氣團之中,确實是獨一無二的。
最後,就是被擺在蘇航眼前的銅角金棺了。
隻見被墨鬥線纏住的銅角金棺之中,有一股濃郁的黑氣沖天而起,聚合成一隻巨大海東青,正威風凜凜地俯視着整個車隊。
隻是,雖說這隻黑色的海東青看上去相當威武,但蘇航總覺得,對方有種色厲内荏的感覺。
仿佛是察覺到有人注視,這海東青轉過頭,正好對上了蘇航的雙眼。
嗡~
鮮紅的雙眼中,透出殺戮、死亡……
不等蘇航有任何動作,忽然傳來一陣眩暈感,讓他身體一軟,直接栽了下去。
“小航,你怎麽了?”
還好四目眼疾手快,及時伸手托住了蘇航,才沒有讓他一頭栽倒地上。
“四目師叔,我沒事。”
好一會兒,蘇航才有些幹澀地開口道,
“隻是精神消耗有些透支,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
和上次不同,這一次青色蓮子似乎隻是幫自己提升了眼睛的能力,并沒有将消耗一同承擔,因此不過是短短數秒,蘇航的精神力便已經見底,隐隐還有幾分透支。
四目神情不解:
“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會突然透支了呢?”
對于修士來說,透支精神力可是一件相當可怕的事情,就像是此時的蘇航。
不但泥丸宮内的本命符箓一陣黯淡,搖搖欲墜,腦仁中也仿佛有一把鑽頭在突突亂鑽,讓他難受異常。
蘇航按住自己眉心,将自己方才見到的情景向四目等人複述了一遍,不過省卻了青色蓮子的部分。
财不露白,雖然蘇航相信,無論是一休還是千鶴,應該都不是那種見寶起意的人,但靈物種子的價值實在是太大了,即便幾人隻是不小心說漏嘴,也能引來無數窺視。
聽到蘇航的描述之後,大家都是面面相觑,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四目卻是忽然一拍雙手,道:
“哦!我明白了!”
“師兄,你明白什麽了?”
蘇航也好奇地看着四目,他對方才的場景亦是十分好奇,隻聽四目緩緩道:
“我覺得,小航剛剛看到的,應該是氣運。”
“氣運?”
一休、千鶴還有蘇航本人,當即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隻有家樂和菁菁,還是相顧茫然:
“師傅,什麽是氣運啊?”
四目搖了搖頭,沒有回答,而是面色凝重地看着蘇航道:
“紫紅者,爲吉氣,青者,爲修者之氣,而黑白者,則爲兇禍之兆……
小航,你确定師弟頭上是烏雲蓋頂?”
在四目的解釋下,蘇航亦是霍然開朗。
氣運之說,在道藏中亦有提及。
四目、一休是電影的主角,他們的氣運中有紅色,蘇航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至于車隊衆人,除了那個小鬼之外,在電影中全都死得一幹二淨,所以“烏雲蓋頂”,正好對應了大禍臨頭。
“不會錯的!”蘇航點點頭,十分肯定道,“而且我也覺得那股黑氣相當的詭異,不是什麽好東西。”
經過一個月的相處,四目也很信任蘇航:
“師弟,看來你這次旅途,恐怕相當兇險,對了,小航,你還看到什麽了嗎?”
蘇航指着不遠處的銅角金棺,緩聲道:
“嗯,我還看到那個棺材裏的黑氣聚成一個巨大的海東青,眼睛血紅血紅的……”
四目聞言,臉色當即變得更加難看,按住蘇航的肩膀問道:
“海東青?有多大?!”
蘇航回憶道:
“翅膀展開,大概有二十五六米的樣子。”
一休看到四目難看的臉色,不由出聲道:
“四目,你想到了什麽?臉色這麽難看?”
四目看着千鶴:
“師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棺材裏那個,是不是朝廷最後一個有軍權在身的皇族?”
千鶴驚訝地點點頭:
“師兄,你怎麽知道?”
如今正是改朝換代之際,自從太平天國起義開始,清廷就已經呈搖搖欲墜之勢,如今雖然還沒有徹底地滅亡,但隻要是明眼人,就都能看出,清廷的滅亡不過隻是遲早之勢。
四目嘴唇發苦道:
“師弟啊,你這次可是惹下了一個超級麻煩啊!
棺材裏的這位,代表的應該是朝廷最後的氣數,而小航看到的,應該就是清王朝氣運最後的瘋狂了,你覺得會誕生什麽樣的怪物出來?”
“嘶——”×5
這下子,所有人都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清朝再怎麽苟延殘喘,那也是一個國家,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對于四目等人而言,仍然是十分可怕的龐然大物。
難怪不僅千鶴等人烏雲蓋頂,就連四目和一休也都是黑氣纏繞。
飛僵一出,雖然還沒到赤地千裏的地步,但如果沒有人阻止,方圓百裏的生靈,恐怕都要和腐朽的清廷一同陪葬。
想到飛僵的恐怖,四目不由打了個冷顫,不善地看向不遠處的金棺,對着衆人提議道:
“師弟,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不如我們幹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