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這次結束了嗎?”
“嗯,應該結束了,咳咳。”
九叔也不再強撐,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小航,把這隻女鬼抓起來,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問她。”
“是。”
就算九叔不說,蘇航也不會放小玉離開。
畢竟現在,唯一有可能爲大家還原當年真相的,就隻剩下這隻女鬼了。
雖說在最後關頭,小玉從任老太爺的身體裏彈了出來,幸運地沒有和任老太爺一同化作飛灰。
但再怎麽說,也是直面了神霄天雷,又失去了可以恢複的鬼玉,小玉此時自然是處在極度虛弱之中。
一道最低級的破邪符,便足以讓她魂飛魄散,若非此時的九叔比小玉更加虛弱,也無需特意吩咐蘇航出手了。
收了女鬼後,一行人也就回到一片狼藉的任家大廳,暫時修整。
“我問你,你知道自己體内的鬼玉——額,也就是那塊黑色的玉佩是從哪兒來的?”
不單單是九叔,四目乃至被無辜卷入的黃道士,對于這個問題也都相當的關心。
滅了飛僵,衆人已經将那位不知名的幕後黑手給得罪得幹幹淨淨,以對方睚眦必報的性格,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對于修士來說,最危險的事情不是自己得罪了人,而是自己連得罪了什麽人都渾然不知。
以修士那層出不窮的手段,沒有防備,當真是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被蘇航等人盯住,小玉的鬼體不由抖了抖。
之前的戰鬥,雖然占據控制權乃是任老太爺,但她也是感同身受。
一群能和飛僵硬怼的家夥,怎麽都不是她一個小有道行的女鬼能夠反抗的,尤其是四目最後那道神霄天雷,直接讓她徹底息了各種僥幸的心思。
“禀道長,我也不知道那塊黑色的玉佩是哪裏來的,在我變成鬼魂之後,它就已經埋在我的體内了。”
“你什麽都不知道?”九叔眉頭微皺,不過想了想,這也不算奇怪,又問道,“那你之前爲什麽要纏着秋生?”
如果沒有發生後來這些事情,小玉會纏着秋生并不奇怪。
可是現在回過頭看,這種行爲就顯得很異常了,很像是幕後黑手爲了讓小玉和任老太爺會合而設下的後手。
小玉也很迷茫,她解釋道:
“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恢複意識後,就一直都被禁锢在墓地之中,那裏也去不了,直到秋生來了,在我墓前上了一柱香,我才重新恢複了自由……”
“你被禁锢了二十年?”九叔眉頭微挑,“所以才對解放自己的秋生産生了好感?”
小玉點點頭:
“是的。”
九叔若有所思,忽然神色一動:
“對了,你的生辰八字是多少?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是陰年陰月陰時出生。”
小玉能和任老太爺合體,并非表面看上去的那麽簡單,風水大陣、陰陽鬼玉二十年的磨合隻是一方面,小玉這隻魂體應該也不是随便選的。
“正是。”
九叔臉色一喜:
“那麽當初,有什麽陌生人問過你的生辰八字嗎?”
在九叔的提醒下,小玉終于想起了一件事情:
“有了,在我死之前,有一個算命先生曾經問過我,是不是陰年陰月陰時出生。”
“算命先生,應該沒錯了!”九叔和四目驚喜地對視一眼,“你還記得對方長什麽樣子嗎?”
長相?
小玉慢慢回憶道:
“高高的,瘦瘦的,眼睛很有神,對了,下巴上還有一截小胡子!”
身形高瘦,還蓄着小胡子?
一個熟悉的人影當即映入九叔的腦海:
“大師兄?!”
“師兄你也是這麽覺得的?”
“師弟你也是?”
看了一眼正抱着任發的屍體哭泣的任婷婷,四目壓低了聲音:
“早在八卦圖從陰陽鬼玉裏冒出來的時候,我就知道那幕後黑手應該和我們同屬一脈,再加上那睚眦必報的性格,我已經有所預計了。”
四目壓低聲音的原因,九叔心領神會。
雖然任婷婷作爲任發的女兒,的确有權利知道自己的殺父真兇究竟是誰,但九叔和四目的那位大師兄,實在不是易與之輩。
手無縛雞之力的任婷婷,即便是知道真相,也沒有任何意義。
與其徒增煩惱,還不如由九叔和四目代爲接下這段因果,等到事情了解之後,再将真相告知便是。
“那麽師兄,你現在打算怎麽做?我們現在去請掌教師伯主持公道嗎?”
九叔搖了搖頭:
“不,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等。”
“等?”
四目滿臉驚訝,幾十年的師兄弟,他和九叔都深知彼此的性格。
四目知道,林鳳嬌,從來都不是一個會吃虧的主。
“沒錯,就是等。”
九叔微微颔首,慢慢解釋道:
“任老太爺的屍首和陰陽鬼玉都被天雷劈成了灰灰,死無對證,而現在隻憑這女鬼的一面之詞,師弟你覺得足以取信掌教師伯嗎?
要知道,咱們茅山最忌諱的就是同門相殘了!”
四目想了想,發現九叔說得很有道理。
女鬼小玉的證詞,頂多能夠證明大師兄曾經問過她的生辰八字,又能說明什麽呢?
想要揭穿大師兄的面目,沒有更加強力的證據,顯然是不行的。
聽到這裏,蘇航也有些詫異:
“那師父……咱們就這麽算了?”
“當然不是!”九叔正色道,語氣铿锵道,“等我把傷養好,到時,咱們走着瞧!”
看到九叔目光中的堅定,四目和蘇航對視一眼,果然,這才是他們所認識的林(九)鳳嬌嘛。
幕後黑手的事情商量完,九叔和四目的注意力也轉移到哭泣中的任婷婷身上。
九叔神情略微苦澀,善後的事情,還是要落到他身上啊。
“婷婷,逝者已矣,還請節哀。”
說着,九叔又看向已經變成幹屍的任發:
“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如果你能少點疑心,又何至于白白送了性命?”
在發現黃道士出現在任家大廳的時候,九叔就已經明白,任發究竟是懷着怎樣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