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哇,你們這是幹什麽,不是說今天是去任家談事情的嗎?怎麽搞這麽大陣仗?”
踏進義莊之後,秋生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退回到大門口看了一眼,這才确定自己沒有走錯地方。
隻見在院子的正中,九叔已經設好的了神壇,紙、筆、墨、刀、劍一應俱全。
至于任老太爺所在的靈堂中,更是貼滿了黃色的鎮屍符。
門窗等出入口,也都用糯米和墨鬥線給封得嚴嚴實實。
“秋生,你終于來了!”
聽到秋生的聲音,文才當即撲了上去:
“師傅和小師弟昨晚也不知道發什麽神經,忽然就把我抓起來幹活,你瞅瞅,我臉上是不是還有兩個黑眼圈……”
就在文才喋喋不休的抱怨時,九叔也發現了秋生的到來,當即道:
“既然來了,還不快點過來幫忙?”
“啊?”
秋生有些爲難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
“師傅,我現在這身,幹活是不是有點不大合适?”
蘇航這才發現,秋生今天穿的是一套嶄新筆挺的西裝,的确是相當的帥氣。
隻不過帥氣是帥氣,這副打扮也明顯不适合幹活就是了。
文才詫異道:
“喂,你怎麽穿成這樣?還有啊,這套衣服又是哪兒來的?”
“還能哪裏來的?”提起衣服,秋生臉上也露出幾絲肉疼的神色,“當然是我自己買的了。”
“你自己買的?”文才狐疑地盯着秋生,“你舍得?”
西裝很貴,但秋生也未必就真的買不起,隻不過在買完之後,他估計得吃上好幾個月的鹹菜饅頭,才能補上這個财政赤字。
秋生拍了文才一下,提醒道:
“你忘了,今天我們可是要去任家見婷婷的,不穿的好看一點怎麽行?”
“糟了!完全忘記了……”
……
看着耍寶之中的兩人,九叔也無奈地搖搖頭。
不過,準備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倒也不必要兩人繼續幫忙了。
……
“阿威,今天衙門裏沒有事情做嗎?怎麽有空來我這裏啊?”
“一些零碎的事情,交給手下去做就行了。”
阿威一邊受寵若驚地從任發手裏接過茶杯,一邊癡迷地盯着另一邊,任婷婷的身影,旁敲側擊道:
“表姨夫,婷婷表妹也不小了啊。”
“婷婷,不小喽。”
“也應該給他找個婆家了啊。”
“應該了,應該了……”
“所以我想——”
“想要茶?我給你倒?”
将阿威欲言又止的神情盡收眼底,任發臉上笑容不減,但眼中卻有一絲不屑一閃而過。
阿威究竟是存着什麽心思,久經商場的任發怎麽可能會看不出來?
隻是在任發的心中,任婷婷的婚事可是一項極爲重要的砝碼,甚至可能一舉扭轉任家這麽多年的頹勢,怎麽可能輕易接話?
更何況,别看阿威這個隊長在鎮裏還算是個人物,但欺負欺負普通百姓還行,距離任發心中的标準,那就差了太多太多。
不過,再怎麽說也是親戚一場,任發也不想把關系弄得太僵硬,這才一直裝聾作啞。
如果阿威聰明一點的話,連續碰了數個軟釘子後,就會察覺到任發的用意。
可惜,阿威實在是有些草包,或者說他此時已經被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幻想給占據了大腦,絲毫沒有察覺到任發的意思,反而一直将話題往任婷婷的婚事上靠。
眼看任發眼中的不耐煩越來越明顯,忽然有一個下人走了進來,提醒道:
“老爺,九叔來了。”
任發聞言,眉頭一舒:
“好,還不快請他過來。阿威啊,你有什麽事情待會兒再說。”
任發都如此說了,阿威雖然仍舊有些不甘,但也隻能暫時偃旗息鼓。
任發和九叔寒簡單暄了兩句後,任發便開門見山道:
“九叔,關于先父起棺遷葬的事情,不知辦的如何了?”
“這個……”九叔看了一眼阿威,遲疑道,“任老爺,不知這裏說話方便不方便?”
任發還沒回答,一邊的阿威就不滿地瞪着九叔:
“怎麽了,這是我表姨父,起棺遷葬的也是我的表爺爺,有什麽事情是我不能聽的?”
雖然嚴格說起來,任家鎮上的本土居民,十有八九都是沾親帶故,但既然阿威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任發自然也不好再開口趕人:
“好了,九叔,阿威不是外人,有什麽事情你但說無妨。”
聽到任發說自己不是外人,阿威頓時就興奮了起來,瞥了不遠處的任婷婷一眼後,又示威似的瞪了九叔一眼。
九叔自然是不會跟阿威這種人一般見識,而是嚴肅道:
“任老爺,這件事情非同小可,還是請令千金也聽一聽比較好。”
“婷婷?”
任發雖然有些詫異,但看着九叔凝重的神情,卻也沒有反對,當即把一邊插花的婷婷給叫了過來。
“爸爸,叫我過來有什麽事情嗎?”
說老實話,任婷婷其實一點也不願意往這裏湊。
因爲不管是阿威,還是秋生跟文才,打從進到這間屋子裏開始,就一直色眯眯地盯着她看。
任發看向九叔:
“九叔,究竟是有什麽事情,現在可以說了吧。”
“那我就直說了,”九叔頓了頓,直接道,“任老爺,十分抱歉,令尊的遺體已經屍變,變成僵屍了。”
“屍變?僵屍?”
任發動作一停,懷疑地盯着九叔:
“九叔,你确定你不是在開玩笑?”
“就是!”
九叔剛準備辯解,一旁的阿威就再次跳了出來,用手指着九叔喊道,
“你這家夥,扯謊也不扯得像樣一點,僵屍?你當是在講故事嗎——啊!疼疼疼……”
阿威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邊的蘇航就輕輕一跳,直接敲中了他指着九叔的手指。
當然了,在任發等人的眼中,蘇航隻是“輕輕”地敲了阿威一下,完全就是小孩子玩鬧一般,阿威卻死死地捂着手指,發出殺豬一般的慘烈嚎叫,實在是讓他們有些無語。
你這警察隊長,未免也太脆了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