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任發曾經說過,這二十年來,他們任家的生意是越來越差。
就算是一個繁華鼎盛的帝國,如果連續走上二十年的下坡路,也會變得日薄西山,甚至分崩離析、改朝換代也不是沒有可能。
一直衰敗了整整二十年,任家卻仍舊穩穩地坐在整個任家鎮首富的位置上,可想而知,當年任家的家底究竟是多麽的豐厚!
既然如此,那麽當初的任家擁有讓修行人士忌憚的勢力,似乎也不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咚!咚!咚……
寂靜的深夜中,原本沉悶的碰撞聲也變得清晰了起來。
雖然蘇航已經被九叔說服,但不代表他就徹底放松了警惕。
聽到異動之後,蘇航當即抓起大槍,向着安置任老太爺的靈堂處趕去。
仿佛是察覺到了蘇航身上旺盛的氣血,既意味着大補也意味着極不好惹,就在蘇航踏進靈堂後,一直持續的碰撞聲忽然就停了下來。
“什麽人?”
就在蘇航觀察棺材是不是還有什麽漏洞的時候,一聲輕喝從他身後傳來。
“師傅,是我。”
蘇航轉過身,正是也聽到異動,前來探查的九叔。
不過與拿了一杆大槍就沖過來的蘇航不同,九叔的手裏還提着一盞風燈,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蘇航這樣,靠着微弱的月光就能行動自如。
借着風燈的光芒,九叔也看清了蘇航的樣子,不由松了一口氣:
“小航,這麽晚了還不睡,跑到這裏幹什麽?”
蘇航點了點不遠處的棺材:
“我是聽到這裏有奇怪的聲音,所以過來看一看,師傅你呢?”
九叔的目光也落到了棺材上:
“我當然也是。”
蘇航想了想,問道:
“師傅,任老太爺是不是已經變成僵屍了?”
九叔面色凝重地點點頭:
“應該是。”
啪嗒!
就在九叔和蘇航默默審視着看似沒有任何異常的棺木時,一個熟悉的碰撞聲在隔壁響起。
“文才?!”
九叔心中一緊,當即向着響聲傳來的方向跑去。
可是等到九叔趕過去時,卻隻發現睡得正香的文才,至于剛才的響動,則是文才在睡夢中不小心踢翻了櫥櫃。
“睡得跟豬一樣,這種人守義莊最合适了。”
九叔有些哭笑不得地将文才丢回床上,又幫他整理了一下被子,搖頭道:
“看來剛才的動靜也是這個臭小子弄出來的了,真是虛驚一場……不早了,小航你也回去睡吧。”
看到九叔準備轉身離開,蘇航卻是搖搖頭,提醒道:
“師傅,剛才的響動是從靈堂裏傳過來的,這一點弟子是絕對不會聽錯的。”
“你确定?”
九叔動作一頓,目光灼灼地盯着蘇航。
“是的,弟子十分确定。”
九叔認真地和九叔對視,就算不知道原劇情,以蘇航如今五官的敏銳程度,也絕對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見蘇航如此肯定,九叔也不再懷疑,畢竟根據這幾天的相處,他也知道蘇航絕不是信口開河的人。
“這可真是麻煩了。”
九叔的目光重新落到了棺材上,臉上也露出一絲苦笑:
“本來爲師還打算趕在任老太爺屍變之前,盡快找到新的墓穴,讓他重新安息……”
任老太爺雖然積累了二十年的陰氣,能夠讓它直接跳過虛弱的白僵階段,變成高一等黑僵乃至更高等的綠僵。
不過與此對應的,任老太爺轉換成僵屍所需要的時間,應該也是遠超普通僵屍的。
在九叔的估計之中,這個過程怎麽說也需要三五日吧。
這個時間雖然緊迫,卻也足以讓他找到一處不錯的墓穴,将任老太爺重新安葬。
到時候,九叔隻需在下葬的時候,布置對應的風水格局,自然能夠慢慢消磨掉任老太爺身上的怨氣,堪稱皆大歡喜。
可是,現在連一天都沒過去,任老太爺就已經轉化成了僵屍,實在是讓九叔覺得有些措手不及。
對于九叔的煩惱,蘇航則是有些不解:
“師傅,現在這樣,又有什麽問題嗎?以師傅的本事,布置一個風水格局,慢慢消去僵屍身上的怨氣應該也是輕而易舉的啊?”
“這可不一樣……”
九叔歎了一口氣,解釋道:
“如果隻是轉化未完全的蔭屍,爲師自然有能力控制住,借助風水格局慢慢消磨。
可是任老太爺如今已經成了真正的僵屍,不管是黑僵還是綠僵,都已經成了氣候,不是之前蔭屍能夠相提并論的。
除非爲師能找到一處龍脈進行鎮壓,否則無論是什麽風水寶地,都會不可避免地被僵屍身上的怨氣污染。
即便布置出相應的格局,最終慢慢消磨掉任老太爺身上的怨氣,但在這段時間裏,任家的處境也會比之前要艱難十倍。”
正所謂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已經接下了起棺遷葬這單生意,那麽九叔就決不允許自己輕易地将之糊弄過去。
蘇航也能體會九叔此時的糾結之情,于是便建議到:
“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不如我們将事實直接告訴任老爺,到時候要埋要燒,讓他親自來做決定不久好了?”
“這倒是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九叔先是點點頭,但随即又有些煩惱了起來,
“隻是我們就這麽直說,任老爺恐怕不會相信啊。”
蘇航微微颔首,看來九叔也已經看穿了任發的性格。
雖然看上去笑眯眯,對誰都很友善,貌似八面玲珑,十分精明的樣子,但實際上不僅多疑,還很自以爲是。
相比之下,任婷婷雖然也有幾分任性,但至少沒有那麽多疑。
“很簡答啊,”蘇航指了指任老太爺的棺材,慢條斯理道,“他不相信,那就讓他們見識一下,什麽是嗜血僵屍,到時候他們自然就會相信了。”
九叔面色微動,考慮了一番後才點頭道:
“的确,不過要如此做,就要多花不小的功夫來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