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這劍器舞乃是無痕公子的心血之作,又經過這麽多年的改進,已經是相當的完善了,别說是蘇航這個一竅不通的家夥,就算是海棠這樣的行家裏手想要進行改動,也絕非幾日之功。
好在,蘇航表演的時間也不過就五六分鍾——還不及原曲時間的五分之一,是以即便是将那些明顯出格的動作全都去掉之後,兩人緊趕慢趕,還是成功弄出了一個删減版來。
當然了,按照海棠的說法,這個所謂的删減版,除了在鼓點節奏方面稍微有那麽一點微不足道的改進之外,幾乎沒有任何可取之處,完全就是在糟蹋她老師的心血。
不過,蘇航倒是對這個删減版挺滿意的。
畢竟,他要參加的既非春晚這種級别的大舞台,也并非公孫大娘那樣的宮廷盛宴,不過隻是幾所鄉鎮小學舉辦的草台班子而已。
海棠那種讓人沉醉的表演,用在這種場合其實是一種極大的浪費,反而是這種删減版,既能讓所有觀衆眼前一亮,留下不淺的印象,又不至于牽扯出太多的麻煩。
經過一年的修行,蘇航的精神力也有了長足的進步,已經能夠輕松承受住三倍的時間流速,因而,在蘇航又花了幾天學習那套删減版的劍器舞之後,林江那邊的消息才姗姗來遲。
看起來,老林和這位同學之間的關系還是挺不錯的,對方隻是考慮了一下,就答應了蘇航“參觀”的要求。
正巧中秋晚會在周日下午還有一場彩排,需要蘇航和林江動身前往縣城,因而,林江幹脆就将見面的時間約在了周日上午,蘇航自然沒有意見。
至于老爹蘇國鑫,在班主任林江親自解釋的情況下,自然是大開綠燈。
周日,蘇航例行公事地采氣晨練之後,就和林江一同出發了。
因爲是周日,如今從曲水鎮到海平縣的公交車又隻有這一條路線,兩個小時才隻有一班,所以車上的人倒是不少。
蘇航和林江雖然出發的早,占據了兩個位置,但很快就讓給了其他人。
不過,蘇航手裏拿着的長劍倒是讓四周的人多看了幾眼。
很快,公交駛入縣區,車上的人也越來越多。
嗯?現在就開始有殺馬特了嗎?
看着人流之中,那隻顯眼的“黃毛”跟“綠毛”,讓蘇航有些驚異。
殺馬特洗剪吹,蘇航當然不會沒有見過,他驚訝的是這玩意兒居然這麽早就開始流行了。
蘇航有些疑惑地看向老林,卻發現他雖然在看到這兩個家夥的時候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但很快就不再關注了。再看看車上其他人的反應,也是大同小異,顯然都是見怪不怪了。
隻是很快,蘇航就目光一凝,因爲他發現,這隻綠毛跟黃毛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對,似乎是在尋找什麽獵物。
果不其然,沒過幾分鍾,黃毛的右手邊悄然伸向身前一名中年男子的口袋。
以蘇航的眼力,即便是隔着數人,也能清晰地看見,在綠毛的食指和中指之間正夾着一枚薄薄的刀片。
扒手?
蘇航有些無語,說好的二十年前,民風淳樸呢?怎麽一出門就遇到這種家夥?
其實蘇航不知道的是,在九五九六年,全國的治安其實是相當混亂的,尤其是小偷流氓的活動,異常的猖獗。
也正是因此,在九六年,也就是明年四月,将會迎來一場“嚴打”。
等這場席卷全國的風暴過後,海平縣的情況,才會與蘇航印象中那個“民風淳樸”的童年相吻合。
當然,即便是心中不住地吐槽,但蘇航手裏的動作卻是沒有任何猶豫,從褲兜裏掏出一枚硬币後,看準時機當即彈了出去。
鋒利的刀片已經割破男子的褲兜,黃毛感覺自己的雙指已經将沉甸甸的錢包夾住後,看着中年男子仍舊一無所覺的遲鈍模樣,黃毛臉上已經露出了一絲得逞的笑容,然而下一刻——
“啊——!”
黃毛隻覺得手上一麻,原本抓着的錢包和刀片當即掉了下去。
可是黃毛此時已經顧不上這些了,突如其來的劇烈疼痛讓他幾乎沒有辦法思考,隻能捂着自己的手指慘叫。
“毛哥,毛哥你怎麽了?”
聽到黃毛那滲人的慘叫,原本還有幾分擁擠的車廂内當即空出一個小圈子來,唯有跟黃毛在一起的綠毛在緊張地問道。
隻可惜,黃毛這時隻能抱着手指慘叫,根本沒有回答的意思。
“哎?地上這錢包是誰的啊?”
就在這時,一聲貌似天真的聲音響了起來,雖然不高,但卻奇異地蓋過了黃毛的慘叫,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錢包?
所有人當即低頭看去,頓時,掉在地上的錢包和刀片就像是黑夜之中的螢火蟲,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咦?這個好像是我的錢包——啊?!我的褲兜怎麽破了這麽大一個洞?!”
到了這時,錢包的主人方有些後知後覺地掏了掏口袋,當即發現自己的褲兜上已經被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原本,中年男子還有些迷糊,可是就在他蹲下來撿錢包時,卻不可避免地發現了落在錢包邊上的刀片。
這一下,就是再遲鈍的人都意識到發生什麽了。
“有小偷!”
聽到“小偷”兩個字,所有人都是一驚,然後目光就都不約而同地彙聚到了慘叫中的黃毛和綠毛身上。
沒辦法,誰讓車廂裏就這倆貨最不像正經人呢,而且,黃毛突然的慘叫也十分可疑。
“看什麽看?!”
被這麽多人盯着,綠毛當即雙眼一瞪,色厲内荏地喊道,
“司機他媽死了嗎?沒看到我毛哥受傷了嗎,還不趕緊他媽的送我們去醫院?!”
“可是這不符合規定啊。”
司機看來也是個老實人,被這麽吼了一聲,也有些不知所措。
“去你媽的臭@#¥%&規定……”
眼見綠毛就這麽罵上了,而且越罵越難聽,蘇航微微皺眉,開口道:
“你别這麽激動,我知道再過兩站就有一家小醫院,你們到時候再下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