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這位賽華佗也正是天下第一神醫,蘇航跟着海棠和段天涯抵達天下第一莊時,便動過拜訪這位神醫的念頭。
可惜的是,這位天下第一神醫事務之繁忙,恐怕就算是海棠這位莊主兼玄字第一号的大内密探,都不得不甘拜下風。
蘇航不過是一介寄居者,自然不好意思去打擾對方。
當然了,即便如今蘇航已經通過了考核,成爲了天下第一莊的一員供奉,這位賽華佗的态度也沒有熱情到哪裏去。
在随手狂草了一張藥方後,賽華佗便如趕蒼蠅一般,将蘇航和海棠這位莊主給直接趕了出去。
雖說蘇航早就知道,神醫在古代的地位十分地尊崇,但賽華佗這近乎冷漠的态度還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在這種情況下,蘇航原本還存着幾分求教的心思,自然是胎死腹中。
蘇航苦笑兩聲後,也就重新收拾好自己的心态,一面好奇地将手裏的藥方展開,一面打趣道:
“莊主,那位李前輩不會也跟這位賽先生一樣,随口指點兩句之後,就把我們全都轟出來吧。”
“賽先生的情況隻是個例,蘇小弟你不必擔心,”
海棠亦是苦笑着搖搖頭,解釋道:
“而且賽先生其實隻是因爲工作繁多,且又不善于應酬,才會讓你覺得太過冷淡。
但隻要相處久了,你就會發現,賽先生其實隻是外冷内熱,是一位有着真正醫者仁心的長者。”
“原來如此,咦——?”
“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
見蘇航的眉毛忽然蹙了起來,海棠有些奇怪。
賽華佗的醫術,她是再了解不過了,對付蘇航這種情況,可謂是手到擒來才是。
“沒什麽,”蘇航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隻是賽大夫的狂草,我好像一點都看不懂而已。”
……
無論如何,賽華佗的醫術是毋庸置疑的,不過三天,蘇航就徹底恢複了元氣,興沖沖地拖着海棠前去拜訪那位槍術天下第一的李前輩了。
與門庭若市的神醫居截然相反,李若海居住的小院幽幽,蘇航和海棠到時,并無其他拜訪者。
“原來是莊主,真是稀客啊。”
在海棠與對方寒暄時,蘇航也在暗暗打量這位槍術天下第一的人物。
隻見李若海看上去約莫四五十歲的樣子,相貌隻能說是端正,身上穿得也隻是最普通的白衫。
然而,就是這平平無奇的外貌,在面對海棠這般溫潤如玉的佳公子時,卻一絲都給人黯然失色的感覺。
一切,隻因爲對方的眼睛。
就如同嵌在深黑海洋當中閃閃發光的寶石一般,明亮至極,教人一見難忘。
“不瞞前輩,海棠此來,是爲了向前輩介紹一位晚輩。”
海棠知道這位李前輩并非拘泥之人,因此隻是簡單地寒暄一番之後,便将蘇航給推到了身前。
“是這個小鬼?”以李若海的敏銳,自然早就注意到了海棠身後,悄悄打量他的蘇航,“這個小鬼也是練槍的?”
武學練到一定地步後,除非是有心收斂,否則“同類”之間,甫一見面便會隐約有所感應。
這倒不是什麽特異功能,隻是因爲練得久了,人自然而然就沾上了兵器的特性。
“末學晚輩蘇航,見過李前輩。”
“唔?”
在蘇航打量李若海的時候,李若海自然也在檢視蘇航。
隻是,李若海的眼中很快就閃過一絲異色。
因爲蘇航在行走時,身體腳步已經漸成方圓,槍術已然登峰造極的李若海自然明白,這是槍術登堂入室之後才會出現的表現。
這種情況,出現在二三十歲的武師身上并不稀奇,但蘇航如今不過六七歲大的模樣,便已走到了這一步,着實有些不可思議:
“你,很不錯!”
“多謝前輩誇獎,晚輩愧不敢當。”
能得到天下第一槍術宗師的贊譽,蘇航自然是十分開心的。
不過,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蘇航也很清楚,自己如今的境界,有多少是自己汗水所得,又有多少隻是機緣巧合,因此倒也沒有得意忘形,而是不卑不亢道:
“晚輩此來,是有一套槍法,希望能夠得到前輩的指點。”
“槍法?這可真是求之不得,”李若海眼神微動,當即露出感興趣的神色,“不過這裏施展不開,你們跟我來。”
說着,李若海将蘇航和海棠領到庭院之中:
“就這裏吧,地方很寬敞。”
“是!”
蘇航也不矯情,當即解下了背後的大槍。
好槍!好槍杆!
李若海身爲天下第一槍術師,識槍的眼光自然不會差。
隻一眼,李若海知道,若非有着上百年的精心打磨與呵護,是絕不可能有這般細密圓潤的紋理的。
不由得,李若海對于蘇航即将演練的槍法也變得更加期待了起來。
一旁的海棠亦是饒有興趣地看着李若海,已經見過這套槍法威力的她也十分好奇,李若海這位槍法宗師會如何評價這套槍法。
旁人審視的目光,對于一直在秋雪等人圍觀下練槍的蘇航而言,早就已經習慣了。
因此,握住大槍後,蘇航的眼神當即就變得無比專注。
在發覺太極的潛力和更高的抱丹境之後,陳蔔也不再囿于門戶之見,大方地将完整的大槍樁傳給了蘇航和君寶。
劈槍!
崩槍!
圈槍!
炮槍!
刺、戳、點、掃、挑!
格、撥、架、擋、淌!
……
不知不覺當中,李若海的眉頭已經緊緊地鎖了起來,那對燦若星辰的眸子更是死死地盯着蘇航的雙手和脊椎。
這一下,蘇航終于無法再泰然自若了。
因爲李若海的目光不但有若實質,更是一直在蘇航槍法不夠圓融的地方打着轉,實在是讓蘇航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蘇航的異樣,自然很快就被李若海察覺到了。
察覺到自己的失态,李若海有些好笑搖了搖頭,将目光收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