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軒此時才發現除了孩子唐建軍的媳婦沒在就問道:“嫂子呢,出去了?”
唐建軍歎了口氣說道:“你也知道,她是一名知青,當初她就是爲了不在村裏受欺負才嫁給了我。我受傷複原回家後沒了津貼隻能靠掙工分養家。我沒了一條胳膊幹活自然差一些,家裏也是越來越窮。要不是你經常給我寄錢,恐怕早堅持不下去了。高考恢複後她考了大學回京讀書去了。我們本就不般配,我已經是個殘疾人,而她是個大學生。她提出離婚我就同意了。我不能給她幸福,就放她自由,讓她自己去尋找新的幸福。”說着唐建軍低下了頭。
陸銘軒和駱清顔聽了都爲這個鐵铮铮的漢子心疼。本是保家衛國的英雄,可是在受傷殘疾之後卻落得個被妻子抛棄的地步。還留下一個剛剛幾歲的孩子,看着讓人心酸。
陸銘軒問道:“她就舍得把孩子丢給你?她回來看過孩子嗎?”
唐建軍搖了搖頭,“她既然走了就不會再回來。這裏給她的都是痛苦的回憶。嫁給我也沒享福。我當兵不在家,家裏家外都是她自己一個人。她一個女人自己帶着個孩子在村裏還經常挨欺負,我不在家根本都幫不忙。後來我回來了,又變成了這個樣子。她和我離婚我能理解,也不怨她。沒有我們的拖累,她能有更好的生活。所以我就放她走了。”
孩子沒了母親最是可憐。駱清顔自從有了自己的孩子後最是看不得小孩子受罪。駱清顔看着孩子穿着一身打滿補丁瘦小的衣服把孩子抱在懷裏問道:“孩子的媽媽在京都的哪個大學,哪個系學,叫什麽名字?回頭我可以去查一查,讓她回來看看孩子。”
唐建軍回道:“我隻知道在大,至于在哪個系我就不知道了,她叫谷豔芬。”
駱清顔聽了一愣立刻問道:“是不是身高一米六左右,大眼睛,長的挺漂亮,二十五六歲,京都本地人?”
唐建軍驚訝的問道:“弟妹見過?”
駱清顔點點頭,“我想我知道是誰了,她在化學系,我曾經見過她。我之所以知道她是因爲我們學校的同學談論她好長一段時間。我聽我的同學說她家裏給她找了一門親事,男方家裏有點兒地位。那個男的是離婚抛棄了自己農村的妻子回城的,他經常來學校找谷豔芬。後來也不知道是誰又散出消息說谷豔芬也曾經結過婚,後來也是抛棄了自己在農村的丈夫和孩子回城了。因爲這事大家都說他們兩都是一個貨色,抛棄了自己的孩子。”
唐建軍點點頭,“看來是沒錯了,谷豔芬考大學後,她的家裏人就來找我,讓我放了谷豔芬,不要耽誤她的前程和幸福。說了一大堆話勸我。我看谷豔芬自己也是要離婚就沒再挽留,留也留不住還不如早點兒斷了省心。”
陸銘軒拍了拍唐建軍的肩膀說道:“你的決定是對的,這樣的人根本不會跟你一心過日子,沒必要挽留。”
駱清顔抱着小唐婉問道:“小婉,和嬸嬸回家好不好?嬸嬸家裏有六個弟弟,還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可好玩了。”
陸銘軒一聽媳婦得話就懂了媳婦的意思對唐建軍說道:“建軍,你弟妹小顔馬就要自己建廠辦企業,需要人手,你過來幫忙吧。我們家有一群孩子,你把孩子放我們家也不用擔心,她還有個伴。等你掙錢了再找個知冷知熱的媳婦,一樣能過好日子。”
唐建軍聽了陸銘軒的話一愣,沉吟着不知道怎麽說。
陸銘軒看到唐建軍似乎很爲難就問道:“你有什麽難處就說出來。”
唐建軍想了想就說道:“我要是走了,立山媳婦翟素蓉帶着立山的兒子更沒法過了。”
陸銘軒皺着眉頭說道:“怎麽,立山媳婦帶着孩子過得不好?立山的兄弟們就不幫幫?”
唐建軍說道:“立山的兩個哥哥根本不管他們母子倆,立山的撫恤金根本就沒到翟素榮手裏,都讓立山的老娘給霸占分給了兩個兒子。而且他們沒事就去翟素榮那裏搜刮,一有東西她婆婆肯定就會門讨要。爲了不讓孩子挨餓翟素榮一天就吃一頓飯。可是一個大人,白天還要工,一天隻吃一頓飯哪能受得了。好在你隔幾個月就寄一次錢翟素榮才沒倒下。立山的大哥看翟素榮母子倆住的房子想給兒子娶媳婦用,就慫恿他媽把翟素榮趕回娘家。可娘家嫂子根本容不下翟素榮母子倆。沒辦法翟素榮就找到了我,我知道這事兒後就找到立山他們村裏的大隊書記。立山可是烈士,他們這樣對待烈士遺屬是要被批鬥的。方家的人也害怕了,就打消了占房子的念頭,可是撫恤金他們堅決不承認拿了。翟素榮一個女人帶個孩子,還得罪了婆家人,經常被欺負,日子過得非常艱難。你給寄的錢後來我就都給他們了。我要是走了更沒人管翟素榮母子倆了。”
陸銘軒心裏十分難受,方立山也是自己的好兄弟。在同一場戰争中,唐建軍受傷失去了一條胳膊,而方立山留在了戰場再也沒有回來。
陸銘軒能想像到翟素榮帶着孩子孤兒寡母的艱難境地,自己寄錢給建軍托他轉交給翟素榮就是怕錢到不了母子倆手裏被人貪了。
駱清顔此時說話了,“軒哥,把這母子倆一起帶走吧。咱們以後慢慢安排。孩子畢竟是你戰友留下的血脈,咱們有這個能力就幫一把。”
唐建軍一聽駱清顔的話十分感動,但也不想所有的擔子都壓在陸銘軒身。他在心裏下定了決心說道:“銘軒,我知道你對兄弟們好,這些年你也沒少出力,把錢都搭給我們了。可是你也有家要養,你現在有六個孩子,每月的開銷就得一大筆。你也得爲自己考慮考慮。我是想着能不能和翟素榮組成家庭,這樣就不用擔心以後翟素榮再嫁人男方對方浩不好。翟素榮是個好女人,她和谷豔芬不是一類人,隻是不知道她願意不願意嫁給我這個殘廢。雖然立山已經沒了好幾年了,可我知道翟素榮一直沒忘記他。我也不要求做真正的夫妻,隻是兩個人一起搭夥過日子,好好把孩子養大,讓孩子有一個正常的家庭,不至于長大了心裏有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