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國土上有四座圍繞丹瑕山而建的城池,這四城經濟繁華,民風淳樸。四城中四大家族各有千秋,人才輩出。東方斯日城,西方落月城,南方仙雨城,北方暮夜城。
斯日城由端木家掌管,端木這一代城主名端木楓,此人性睿智,且頗有城府。西方落月城城主樊寂,人稱君子一諾,深受城中百姓愛戴。南方仙雨城城主肖芷晏,年輕時亦是人人稱道的才子。北方暮夜城,城主即墨淵,年輕時也是意氣風發,世間難得的美男子,隻不知其因何原因,人到中年意志消沉,嗜酒如命,整日裏不理世事,隻将自己關在傾鸢閣内飲酒。
雲夢生此行将要去的就是落月城了,兩人來到落月城中一家名爲四海樓的客棧,四海樓乃是落月城中最大也是生意最紅火的客棧,此店坐落于城中心最繁華熱鬧的地段,往來之客也是絡繹不絕。
雲夢生與風霧隐剛走進四海樓,便有跑堂的夥計迎上前來殷勤地打着招呼“客官幾位,是吃飯住店,還是已經有約了。”夥計看着眼前紫衣錦袍的陌生男子,面容絕世,風華無雙,一派尊貴的模樣,便愣住了。雲夢生隻掃了他一眼,便道“一間上房,飯菜送到房間既可。”而後示意那夥計爲自己引路,店小二這才回神,立刻幾步上前招待雲夢生上樓。
雲夢生身後的風霧隐心知别人看不見自己,也就安靜的當個隐形人,她打量着店内那些圍着桌子吃喝聊天的人,心想這家店生意還挺好。
客房内,雲夢生看着風霧隐交代着“你就在此處稍作休息,我出門一趟,晚些回來。放心這間房是給你訂的,我不會打擾你。”見風霧隐點點頭,他施了靈力很快就離開了。
離開四海樓的雲夢生隐了身形來到了樊府楓林别業内,楓林别業爲樊家世代居住之地,入眼的莊園,占地面積廣闊,景色怡人,引人注目的大片紅楓林将莊園包圍其中,沿途九曲回廊,假山流水,還有各式雕欄玉砌般的亭台樓閣。
數不清的各種名花奇草種植于假山周圍,這一切無不彰顯着其主人家,非同一般的地位。看來此地的主人也是風雅之人,單看這雅緻簡潔又不落俗氣的景緻便可知曉。
雲夢生來到一處幽靜的小樓處稍頓了下,接着擡步走了進去,直到行至一銀白的床幔前,看着繡床之上躺着的氣息微弱的小姑娘,隻見她蒼白着一張美麗的小臉好像十分難受的樣子。其實仔細觀察就可看出,這小姑娘眉眼之間與風霧隐有着些微相似之處,想來她倆或許命中注定了有這樣的緣份。
想到此他又移開視線看着靠在床頭守着小女孩的少婦,那少婦正擰着帕子爲小女孩擦拭着額頭上不時冒出的細汗,十分關懷備至的樣子。那少婦的眼中含着淚,偶爾哽咽幾聲。她應是這小女孩的母親了,這就是人間最真摯的母女之情了吧,隻可惜緣份猶有盡時,即使再不舍也終歸要放手。
他妖魅的鳳眼裏眸色微動,随即一指揮出往那小女孩周圍設了一道結界,他也是爲了以防萬一,保這小女孩能撐到今晚子時月圓之際。隻待他将風霧隐帶到此處,在這小女孩彌留最後一口氣之時,速用自己的琉光真靈訣将風霧隐的花魄本源,與小女孩的身體融合在一起。再借以月華之氣及千音靈魄的養魂功效,七七四十九日之後風霧隐便是真的重修其身了。
他并不覺得自己這樣做對這小女孩殘忍,他隻知道人死了便什麽也無法帶走。她命該如此,他也并未傷她性命,用她留下的身體予風霧隐所用爲何不可,她二人命理契合,該是天意如此,自不可違之,所以他也不會覺得有愧。
是夜,一輪圓月挂于高空,無數顆星子閃耀着,如此美麗的夜色,卻無人駐足欣賞。楓林别業内丫鬟仆從們都小心翼翼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生怕一個不慎會被盛怒中的城主責罰。
楓林别業的前廳内聚着五男一女,其中一男子三十幾歲的模樣,身着一襲做工精緻的褐色衣袍,面容俊朗,五官如雕刻一般,站在四位大夫中間獨顯得氣勢非凡,一看便知其定是久居高位之人。此人便是落月城城主樊寂,人稱君子一諾的樊兮揚了。
“各位都是行醫數十載,南境之内有名的杏林聖手,怎麽來到樊某府中至今,小女的病卻毫無氣起色。不僅如此,諸位竟連病因都還沒有找到,樊某不得不懷疑諸位隻是徒有虛名的草包而矣。今日,諸位若是無法救得小女,那麽就都别想能安然離開。”
看着幾位年事已高的大夫一副敢怒不敢言,又有些羞憤的面色。樊寂心覺自己言語之間許是有些過了,便緩了緩神色,低聲道“請諸位體諒一下樊某做父親的心,樊某隻這一個女兒,在我們夫妻心裏是任何珍寶都不能比的,你們連日診治下來,臨了隻給我夫妻二人一句,回天乏術。諸位叫我樊寂如何接受。”
四位大夫互相對看了一眼,似乎有些感同身受,其中一位身穿深灰色布衣的老者上前道“梵令主的心情老夫能夠理解,還請放心,我們四人定當竭盡全力救治您的愛女。”
樊寂聽後感激的點點頭道“那就有勞諸位費心了。”
見幾位大夫已經離開,樊寂走到正坐于一旁大椅上輕聲綴泣的女子身旁,安慰着“蘭夜,你别傷心,隐兒不會有事的。”見她眼中淌着淚一直不見停,忙柔聲安撫道“你相信我,隐兒絕對不會有事,你一哭,我就不知該如何是好,我心疼。”
說來也巧,樊寂與施蘭夜的女兒不僅模樣與風霧隐有些許相似,就連名字中也都有一個隐字。樊寂與施蘭夜兩人的姻緣,在落月城中本是一段令人豔羨的佳話。
他們成婚十六載,有大兒子樊夜,二兒子樊祁,小女兒樊隐。隻這大兒子樊夜生來不良于行,素有心疾之症,由于先天不足常年需與藥石爲伴。小女兒樊隐生下來便體弱多病,長到兩歲時便得了奇症,長年累月的隻能躺在床上,無法經常下床走動,一發病就是在鬼門關走一遭。隻這二兒子樊祁,從小便健康活潑,純良正直,也生的可愛讨喜,這也是樊寂與施蘭夜唯一感到心慰的了。
樊寂盡管先天不足但作爲長子極少讓他們費心,他們自是心疼他的,整日裏挂念着他的病痛。而樊隐是他們夫妻二人盼了許久的明珠,這唯一的女兒亦是他們的珍寶,他們二人隻願她能健康長大,用盡各種奇藥靈草也隻期望她能夠好起來,可是眼看着女兒的病越加嚴重了,他們卻無能爲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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