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隐,這人生總會有許多的不得已,王叔隻有一個請求,這誠王府就交給丫頭了,還望你不要拒絕,也不要覺得有負擔,王叔隻想确定你以後的生活是安定的,如果誠王府能做丫頭的庇護,王叔也能放心許多。”
“王叔之所以要求在那梨花樹間長眠,完全隻因爲不想走得太遠,即使死後我的靈魂也還在這裏,我會繼續守護誠王府,守護丫頭。”
“雖然不知道丫頭以後會随鳳公子去哪裏,但誠王府永遠都是你的家,等你想回來的時候就回來。每年春天的時候你能去晴芳園看看王叔就好。你若實在沒有心裏打理王府,到時想怎麽安排王府的一切,王叔都沒有異議。”
“王府将來會怎樣,那都是以後的事情。”
“現在王叔隻想确定丫頭願意做這王府的主人。你能答應王叔嗎?”
嶽輕隐心中的猶豫不決,全都隻因自己無法在凡間長久逗留,她自有了本命花魄之後,便與從前不同了,以後她是要修行的人,若要與鳳清月永遠在一起她就不能有絲毫懈怠,必須越來越強才行。凡人的一生太短暫,她隻想将凡間的事情都處理好,再與鳳清月去這人間的所有地方走一走。
其實最重要的是她一直就想和鳳清月回到玢長宮,在她的内心深處玢長宮就是她和鳳清月的家。
她無法長期待在王府裏,可這王府不能一日無主,這偌大的王府定有許多事情要處理,這王府裏那麽多的人也需要一個主心骨,可她注定是要離開的。
但面對嶽明澈期盼的眼神,她哪裏說的出拒絕的話來。
她的王叔就是知道她若答應了下來,便不會對誠王府置之不理,更何況晴芳園還是嶽明澈爲自己選擇的歸處,她如何忍心撒手不管。
所以隻能點點頭。心想這誠王府到底要怎麽辦,她再與鳳清月商議好了,先答應下來,至少讓嶽明澈覺得心安。
“丫頭,回允州之前王叔就已經向君上言明過了,這誠王府我已經決定由你來繼承,允州以後就是你的封地。且百年不變,這是君上答應王叔的。丫頭可能不知道皇家許多錯綜複雜的利害之處,我若不死,便是君上心頭的一根刺,可将這允州給誰他都不會安心,隻有交給你,你畢竟是個弱女子,對他也沒有什麽威脅。最重要的你父王乃是君上的親弟弟,君上對這個弟弟是極其看重的。你再如何也是屬君上一脈的,所以即使不明白王叔爲何願意讓你來繼承王府,但還是欣然同意了。所以丫頭不用擔心。至于以後若你實在無法長期在這允州城逗留,那就找個可靠的人爲你打理這王府,隻要每年梨花盛開的時候能回來小住一段日子就好,就當是回來看王叔,王叔害怕一個人孤單,太寂寞。”
“以後等丫頭當了娘親,就帶着孩子們一起,這裏就是輕隐另一個家。”
嶽輕隐心中五味雜陳,沒有想到嶽明澈早就已将一切都安排好,爲的就是讓她沒有後顧之憂。
在這凡塵之間除了落月城,還有她長大的心歸院,王叔的誠王府也是她的家啊,這裏有她的牽挂,都是她的舍不下。
“輕隐知道了,王叔放心。”
得到她肯定的答複,嶽明澈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般,心頭也輕松了起來。
望了眼臨窗的方向,看着那綠意盎然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丫頭,扶王叔起來,王叔覺得精神了許多,自回府我還沒有去你的拂塵院看一看,我們去你那小花廳坐一坐。”
嶽輕隐見他面色似是好了許多,但還是有些猶豫,他現在的情況實在不宜來回折騰。
嶽明澈當然知道她在想些什麽,于是笑着看她道:“丫頭别擔心,王叔真的感覺好了很多。”
嶽輕隐見他這般倒也不好拂他的意,明知他現在隻是在極力支撐着,但也隻能裝作一無所覺。
嶽輕隐站起身将他從床榻上扶了起來,嶽明澈就勢坐了起來,然後下了地。
嶽輕隐隻覺自己扶着的那條手臂實在瘦弱不堪,原來這布料掩映下的的身體早已是骨瘦如柴了。可是她剛剛才發現。
壓下心裏的酸意,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若無其事。
“王叔,你等會兒,我去拿件袍子給你披上。”
喚住衣着單薄就要往外走的男子,嶽輕隐從那屏風花後的架子上拿了件銀白色的袍子,走到他身邊爲他披上。
然後打量幾眼,心覺他不會受涼,才扶着他的手臂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因爲拂塵院與歸己院離得并不遠,盡管二人腳程不快,但隻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
守在拂塵院門外的十名暗衛,也就是暗一等人,見他們的嶽輕隐扶着他們的主子朝這邊走來,立刻恭敬肅穆向嶽明澈望來。
可嶽明澈仿佛并未注意到他們,隻在嶽輕隐的攙扶下緩步走進拂塵院。
暗一等人見自己被自家主子無視,一顆心也墜到了谷底,以往日嶽明澈的作風,他們也知道嶽明澈定是知道了什麽,的确被派到拂塵院做守衛,他們幾個心裏都是不情願的。他們服從命令完全隻因爲敬重嶽明澈,不想也不敢違背他的命令。可他們一直就是王爺的暗屬,也是從許多人裏頭脫穎而出的佼佼者,他們骨子裏就是有些傲氣的。
可是今日他們真的是被嶽明澈無視了,那就證明他們于自己的主子來說已經什麽都不是了,一瞬間他們隻覺對未來都迷茫了。
前院那邊,嶽輕隐走後,鳳清月沒有追上去,想到嶽明澈想見嶽輕隐定也有話要說,他也不便打擾,讓他們有個獨處的空間也好,于是便回自己的慕言軒了。
陳管家見嶽輕隐與鳳清月離開後,便吩咐了岚楓,穗紅二人将呂沉送去早就爲她備下的院子秋吾居。
秋吾居與靜谧軒相鄰,也是一處非常精緻,華麗,但又十分清淨的院子。
作爲郡主的母親,以後也是這王府裏的一份子,所以陳管家爲呂沉安排的院子也是極其用心的。
呂沉在岚楓,穗紅兩人的指引下在前往秋吾居的路上,望着沿途怡人的景緻,她隻沉默不語。
岚楓,穗紅也沒有說話,兩人心裏都覺得這位沉夫人的确是世間難得的美人,而且是一位清清冷冷的美人,美人不說話的時候就會讓人有距離感,不易親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