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霧隐已經不知道這是她第幾次從刺痛中醒來,她已經沒有心力去管了,她也不清楚自己如今身在何處。
她掙紮着動了動四肢,才發現已經沒有知覺了,當日她自昏睡中醒過來,便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黑暗的密室之中。因爲沒有亮光,她無法看清所處的環境,可四面八方而來的寂靜和刺骨的寒意告訴她,此地應是一個幽閉陰冷的地下暗室。
剛開始從黑暗裏醒來時,雖有些不知所措,但她很快就冷靜下來。她想既然那人将她劫來關在此處,定也遲早會露面,到時自能探個究竟。
一想到已經離開的樊如真,她心裏又不禁痛了起來,“大哥,抱歉,沒能親自送你離開,請你原諒隐兒。”
正在她陷入自己的思緒之際,就感到一股寒戾之氣向她襲來,出于本能她運起靈力抵擋,才發現體内的靈力像是受到了禁制一般,她的靈力被封了。
一記淩厲的掌風朝她迎面擊來,她避之不及之下被那掌氣所傷。
那黑暗中的人見她倒在地上,緩步走來慢慢向她靠近,而後擡起腳将她踢飛老遠,砰的一聲巨響,風霧隐重重落在地上。
過去了好一會兒,她忍着全身的巨痛慢慢地站起身來,她緊咬牙關将翻湧而上的氣血咽了回去,隻倔強的看着黑暗中的那個男人所站的方向。
黑暗中,她能感覺到那人在向自己靠近,她沒有閃躲。
終于在與她還有數步距離,那人再未上前,隻低沉着聲音道:“隐兒,不對,讓我想想,我應當叫你樊家大小姐好呢?還是稱呼你爲風霧隐,或者是鳳清月的夫人?”
“唉,你性子這般倔強可是要吃苦頭的,怎麽辦好,我還真有些不忍心。”
“現在的你一定很痛苦吧,連你大哥的最後一面也沒見着。其實你應該感謝我,若不是我告知你大哥快要死掉的消息,你可能還會被蒙在鼓裏。你是不是很心痛,痛吧!你越痛苦我就越高興。”
許是他靠的太近,說話時的氣息拂在她面上,令她不适的撇過頭,那人察覺到她的動作,伸出手以兩指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擡頭看着自己。
“怎麽?這就是你對待老朋友的态度。”
風霧隐聽着此人熟悉的聲音,心下微疼,這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灑脫肆意風流不羁的肖暮蓮,不是那個曾令她初見便驚爲天人的男子,更不是衆人心裏美而不俗,豔而不妖的蓮公子。
她喃喃開口,“你不是他,他的風姿與氣質是你永遠都學不來的。即使你裝的再好,你的氣息,你的語氣,你的行止都讓我肯定你不是他,你不是那個如蓮般清濯明麗的人。”
黑暗中的男子怔愕了一瞬,很快就恢複過來。
“那又如何,這具完美的皮囊現在已經歸我所有。至于你口中的蓮公子早就不知道去了哪個角落,成了無主的孤魂野鬼。”
“你如今落到了我手裏,便也不再會有重見天日的那一日了,你一定很疑惑吧,很想知道我到底是誰。但我又不想爲你解惑,不過有一件事我覺得沒有必要瞞着你,就是你口中的蓮公子,他,他還真是不好對付。我爲了成功奪得這副完美的軀體,足足與他耗了兩年之久。”
“可惜啊!我無法爲你從重現他當日凄慘的死狀,昔日高貴如蓮的翩翩佳公子,被我沉在那煉獄池中用噬心水足足煉化了二十七日之久,方才氣絕。”
“我至今還記得他骨頭脆裂的聲響,記得他忍耐着極大痛苦的模樣,他可真是個硬骨頭,那樣非人能夠承受的痛苦他卻從來不吭一聲。若不是怕毀壞了這副滿意的皮囊,我定會用血魂鞭好好地讓他吃吃苦頭。”
“不過能将你弄到這裏來,也可稍稍撫慰我一番,還多虧了鳳清月不在你身邊,不然我怎會如此輕易得手。想來這也是你自己的命不好,你命該如此,你與鳳清月二人欠下的總是要還的。”
已經被風霧隐拆穿了身份的人,再不看她一眼,正欲拂袖而去,似是又想起什麽轉過頭來,他問道:“你是如何發現我不是肖暮蓮的。”
等了一會兒,見風霧隐并沒有回答自己的意思,也所幸懶得再去糾結,閃身而去。
直到那人消失,風霧隐才緩緩地跌坐在地上。
大哥已經離她而去,盡管她心裏不願接受這個事實,但也不得不面對。
其實剛才她說出自己對那人身份的懷疑時,心裏還是抱着一絲希望的,她希望是自己想錯了。
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那個對她說喜歡,有着無比燦爛的笑容和那樣灑脫性格的男子,會在大家一無所知的時候已經早就告别了這個世間,一想到他所受到的傷害,還有那些不爲人知的折磨,她就難受的很。
她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恨過,是的,她恨那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人。他有什麽權力奪走一個無辜美好的生命。
“肖暮蓮,想不到當日與你分别,竟是見你的最後一面。原來說出口的再見竟是再也無法相見了。對不起!”
風霧隐側躺在冰冷的石地上,想到自己的大哥,還有肖暮蓮,他們孤單地離開了這個人世,眼底就酸澀起來。
這幾日那個神秘的男子,每天都會來這密室用盡一切辦法折磨她,他想讓她求饒,讓她哭喊,讓她哭,可每一次都無功而返。
血魂鞭抽在自己身上的确令她有種痛徹骨肉的感覺,可她情願忍耐,也不願叫喊。她身上也許已經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了吧!
就算那人再如何折辱她,妄想擊垮她,想粉碎她的意志,踐踏她的驕傲和尊嚴,她都不會低頭,絕不會低頭。
“月,我一定會堅強,我會忍耐,我會找到辦法離開這個地方,我會在玢長宮等你,你也一定要信守諾言早點回來見我。”
想到鳳清月她便全身都充滿了力量。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風霧隐沒有發現,此刻黑暗中正有一雙眼睛在看着她,那冷酷的眼裏仿佛帶着毀滅一切的烈焰,仿佛要将自己盯住的對象燒灼成灰燼。
“但願你還能繼續熬下去,接下來我已爲你準備好來自地獄深處的懲罰,死真的太簡單了,讓你幹脆的死去并不是我樂見的,我要的是讓你生不如死,隻有這樣那個高高在上的人才會感到痛吧。”
在這不見天日的地牢之中,風霧隐已經不清楚已經過去了多長時間,外面又過去的多少時日,她突然從楓林别業中消失,不告而别,也不知道爹娘,還有阿祁他們會不會疑惑。
她自是清楚是不可能有人找到她的下落的,所以她隻能靠自己。
那人好像消失了,也不像前段時間每每都來折磨她一頓,她在思索着逃離此處的辦法,至少在那人回到這裏之前,她要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