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成瀚搞不明白,她現在去大姐家要幹什麽?
“這會兒開車過去得半個多小時,再說我們這麽晚了去大姐家是不是不太好?”成瀚試圖勸她。
“不是我們,是我。你如果不開,我就自己來。”盧辛語偏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成瀚想到她那令人擔憂的駕駛技術,又深知以她的脾氣一定不肯退讓,他沒有辦法,隻好一路朝縣城開去。
十點半,盧辛語到達盧辛雯家樓下。
成瀚跟着她下車,準備和她一塊兒上去,結果盧辛語突然停住腳步,轉身對他說道“如果你不想我和你在我姐面前吵架,就請你不要跟着我。”
“老婆……”
“我覺得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盧辛語冷着張臉,顯然不肯退步。
成瀚歎了口氣,知道她已經在克制自己的脾氣了,如果這時候自己非要跟上去,隻怕會适得其反,引爆她的怒火。
沉吟片刻,他終于還是說道“那你上去吧,我看着你上去。”
“你不用等我,今晚我不打算回家了,至于爸和爺爺那裏,你自己想借口吧。”盧辛語說完,轉身就朝步梯口走去。
成瀚看着她決然的背影,隻覺得一顆心空蕩蕩的。
最重要的是,她橫眉冷眼的樣子,既讓他心疼又讓他無可奈何。
盧辛語渾然不管他怎麽想,徑直上了四樓,然後來到了姐姐家門口,敲響了門。
盧辛雯打開門看到是她,有些驚訝,下意識地往她身後看去,問“你怎麽來了?成瀚呢?”
“你問他幹什麽,是我來找你。”盧辛語直接進了門,然後沖從書房裏走出來的趙海耀喊了聲姐夫。
“什麽風把你刮來了?”趙海耀笑着把藍牙耳機取下,然後指了指沙發,“快坐。”
盧辛雯把拖鞋遞給盧辛語,直起腰來就看到趙海耀跟個大爺似的在屋裏亂逛,還時不時用牙簽戳一塊西瓜放進嘴裏,頓時眉心直跳,“倒水啊。”
“哦!”趙海耀沖她姐妹二人笑了笑,然後才轉身去倒水,臨到飲水機前又轉身問道,“辛語,喝茶還是白開水?”
“嘶。”盧辛雯頓時皺眉。
她剛想說什麽,盧辛語就笑着答道“涼白開吧,姐夫!”
說着還不動聲色地拉了拉她姐的衣服,“姐,你幹嘛呢,姐夫是關心才問啊。”
盧辛雯眉頭皺着,十分無奈地歎了口氣,随後和她走進屋裏,一邊走一邊關心地問“大晚上的你跑我這裏來幹什麽?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你和成瀚吵架了?”
果然是親姐,一上來就是奪命三連問。
盧辛語連忙把月餅拎了出來,試圖蒙混過關,“那個,我自己烤的月餅,你試試?”
“我自己那兒都烤了許多,誰要你的?别扯開話題,老實交代。”盧辛雯無情地拆穿了她。
盧辛語讪讪地将月餅放到了茶幾上,擠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姐,我先喝口水再和你說行嗎?嗓子太幹了。”
“行。”盧辛雯點了點頭,然後轉身看向趙海耀,見他還在那兒搗鼓,有些不耐煩,“趙海耀你磨蹭什麽呢?”
“來了來了!”趙海耀這才把水端了上來。
“行了,聽你的英語去吧,我們兩姐妹坐着說會兒話。”盧辛雯連忙朝他擺了擺手。
他最近正在準備考研,隻要在家基本上都待在書房裏,聽到盧辛雯這麽說,他就和盧辛語打了個招呼,然後鑽進了書房。
盧辛語兩隻手捧着水杯,埋頭吹着水,試圖避開她姐的死亡凝視,但是……沒能成功。
盧辛雯坐在她對面的凳子上,右腳搭在了左腳上,翹起二郎腿,雙手往胸前一抱,“說吧,你和成瀚怎麽了?”
盧辛語心知躲不過,再加上她本來就是來找盧辛雯傾訴的,于是抿了口水,然後放下水杯。
在開口之前,她瞄了眼書房的方向。
“放心,你趙哥在練聽力,沒功夫聽你的事。”
“哦。”
盧辛語這才将她今天準備做月餅給成瀚驚喜,結果誤打誤撞被成瀚手機裏的照片驚到的事情講了出來。
“你說嘛,他是不是有鬼,不然怎麽會把照片下載下來?而且你是沒看見那張照片,兩個人抱得可緊了!什麽樣的意外情況會讓兩個人抱得那麽緊?我問他那個女生是不是對他有意思,他就沉默!這要是沒意思那才怪了,簡直氣死我了!”
盧辛語一說起這事就怒火中燒,那種被背叛的感覺又湧上心頭,如千萬隻螞蟻啃噬着她的心。
“然後呢?你那麽生氣,準備怎麽辦?”盧辛雯冷靜地詢問。
“不知道。”盧辛語很糾結。
“他向你解釋了嗎?”
“他就說不是故意的啊,說是不注意就存了照片。可是,可是怎麽可能?”
“你爲什麽不能相信他呢?”
“我……不是,姐,你說說嘛,怎麽可能?誰沒事會把群聊的照片給下載保存?而且他就不怕我看到了多想嗎?就不怕我懷疑和傷心?說白了,還是他不在意我的感受啊!”
“那你怎麽辦?鬧離婚?”
盧辛語擡眸看向她姐,瞬間卡殼了,不知道怎麽回答。
過了一會兒,她嘴硬的回道“有那麽一瞬間我是真的想過的,煩死了。”
“你呀!”盧辛雯忍不住戳了一下她腦門,“你就是嘴硬,你要真想離,現在就不在我這裏,而是在媽那裏了。你說說你,明明知道還鬧不到離婚的地步,也知道吵過鬧過後你們還要和好,你又何必和他置一時的氣,連解釋都不聽人家解釋呢?”
“我、我這不是心裏不舒服嘛!”盧辛語覺得自己特别委屈。
“是,這件事情成瀚做得的确不妥當,不管怎麽說,讓你誤會了就是他的錯。可你想沒想過,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是你們結婚以前的事,現在跟他結婚的是你,你又有什麽好計較的呢?”
“可是那時候我是和他在一起的啊!而且才在一起沒多久!”
“我如果沒有記錯,你們那時候感情很好吧,你自己想想,他那時候有可能喜歡别的女生嗎?”盧辛雯反問。
盧辛語抿了抿唇,心裏面有個很清晰的答案,可就是覺得意難平。
“我看你就是鑽牛角尖了。”
“所以我來平複一下心情。”盧辛語氣鼓鼓地講道。
“算了,你這個犟脾氣,和你說再多都沒用,還得靠你自己想通。這樣,我冰箱裏還有一箱生蚝,本來準備明天過節吃的,不過現在吃宵夜正合适,想不想吃?”
美食是最治愈人的,盧辛雯看她心情不好,幹脆讓她轉移注意力。
“好啊!那天我看你發朋友圈了,好好吃的樣子。”盧辛語頓時心花怒放。
“那我去做!”盧辛雯是個行動力超強的人,立即起身,她走到書房門口,象征性地敲了敲門,然後推開門朝裏面喊道,“趙海耀,殺生蚝,搞宵夜怎麽樣?”
屋子裏沒人回答,估計趙海耀戴着耳機呢。
盧辛雯直接走了進去,裏面傳來兩夫妻的對話。
“幹活了,求幫忙殺生蚝。”
“生蚝?現在?”
“嗯。”
“行啊,我來!”
不一會兒,兩口子就從書房裏走了出來,盧辛語連忙起身,“我能幫忙做什麽嗎?”
“你坐着等着吃就行,你趙哥殺生蚝,我先把蒜蓉炒起來。”
“哦。”盧辛語乖巧地應了聲,然後打量起他們的房子來。
自結婚後,她姐就搬到了縣城和趙海耀住在一起,這是他們單位的福利房,無産權的那種,兩室一廳,雖然房子不大,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而且又隻有小兩口住,所以也很舒适。
尤其是盧辛雯很會布置,桌布、小擺件、鮮花……每一處都彰顯着女主人的對這個家的用心。
盧辛語不禁佩服起她姐來。
要知道,她姐和姐夫一個單位,盧辛雯名下也有一套同款的福利房,當初兩人裝修就是一塊兒裝的,因爲裝的時候費了不少心血,又是新房子,所以舍不得組人,另外一套就暫時閑置。
兩人爲了認購和裝修這兩套福利房以及買車花了不少錢,至今還有一大筆負債。再加上結婚的時候趙家父母完全沒有任何幫補,彩禮錢全是趙海耀自己借來的,當時倒是充了面子,事後兩個年輕人還是要一塊兒還,所以生活壓力其實很大。
可即便在這種情況下,盧辛雯也靠着自己的經營,把日子過得有聲有色。
廚房裏購買了一堆廚具,自己除了會做蛋糕、布丁之類的甜品外,烤生蚝、烤雞腿等宵夜也是手到擒來,就是個簡單的水果,到她手裏都能變成好吃又美觀的水果樹。
盧辛語看着茶幾上的水果,以及她姐杯子裏的花茶,還有沙發上手感好到爆的可愛抱枕,頓時羨慕不已。
這樣一比較,她的家好像就有些冷清了。
她不禁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不會過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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