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丸,你聽我說!”
“你說。”盧辛語定定地看着他,眸光冷淡,仿佛已經給他判了刑。
“你聽我解釋,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樣!”成瀚一看她那模樣就知道她肯定誤會了,連忙講道,“那是當年我們一起出國留學的同學,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就是常和我們一起玩的那個女生。我和她真的沒什麽,那天是除夕,我還和你視頻的,你忘了嗎?當時很多人在放鞭炮炸龍,她走在前面,鞭炮突然響的時候我拉了她一把,所以……”
“所以就拉到懷裏了嗎?”盧辛語嗤笑一聲,根本不信。
“真的是這樣的,我當時隻是拉了她一把,她太害怕就擠過來了,我和她真的沒什麽!我發誓!而且我很快就把她推開了,我也不知道一起同行的同學居然抓拍到了這張照片,這兩天突然說到以前的事,他們就發給我了。”
“是嗎?發給你就算了,你爲什麽要保存在相冊裏呢?”盧辛語微微偏頭,目光緊緊地盯着他。
“我、我就是不注意就存了,我當時也沒想太多。”
“成瀚,你覺得我會信嗎?”盧辛語的眼裏全是失望。
正如她所說的那樣,如果隻是一場意外,大家隻是聊天談及當年的這一幕,那過了就過了,成瀚爲什麽又特意把照片下載下來保存在手機裏呢?是不是這張照片對他而言,其實有某種意義?
“老婆,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我真的從來沒有背叛過你!而且如果我真的做了什麽,我怎麽可能讓你看到我的手機呢?”成瀚急忙說道。
盧辛語看他的眼神教他心慌,他懇求道“你别用這種我做了什麽的眼神看我好不好,我真的沒做對不起你的事!你相信我好不好?”
“就算你對她沒有企圖,那這個女生呢?我不相信她對你沒有想法,否則怎麽可能撲得那麽準,如果不是你推開,估計準備留在你懷裏跨年吧?”盧辛語挑眉,語氣帶着幾分尖銳的諷刺。
成瀚一瞬間沉默了。
她的眼神太過犀利,輕而易舉地就看破了他隐藏的事實。
“呵呵!”盧辛語頓時嘲諷地笑了起來,“所以呢,你知道她對你有所企圖,卻還是英雄救美,我應該誇你心胸寬廣還是誇你博愛呢?”
“你别這麽說,當時鞭炮太多,我隻是……”
“隻是什麽,仗義相助?你把我置于何地?過了這麽多年,你們在群裏還能聊這張照片,是不是大家都當你們是一對?你們在追憶青春年華,我呢,我算什麽?當年在國内等着你的我算什麽!”
盧辛語拼命地克制住自己,不想讓自己發出太大的聲音,因爲她不想引來客廳裏的成毅和爺爺側目。
但是她真的好難受,說這些話的時候,與其說是刺成瀚,還不如說是拿刀捅自己。
她氣得渾身都在發抖,那顆心仿佛碎了一地,鮮血淋漓。
痛,無邊的痛順着四肢百骸向心髒聚集,她終于忍受不住,迅速扯了一個保鮮袋,然後打開,将一盤子的月餅全都倒了進去。
然後,她立即拎起月餅出了廚房。
“老婆!”成瀚壓低了聲音喊她,見她沒回答,立即追了出去。
因爲父親和爺爺都還在客廳,他也不敢再去拉她,怕到時候兩夫妻拉扯起來被長輩看出來。
誰知道盧辛語拿了袋子,直接對兩位長輩講道“爸,爺爺,我月餅做得有點兒多,想着幹脆給我媽他們送一點兒去,恰好小侄女特别喜歡吃甜食,那我出去一趟,一會兒回來。”
“啊,這會兒啊?”成毅看了下手表,這會兒都快接近十點了。
盧辛語點頭,“嗯,我怕明天沒有時間。”
“那你去吧。”成毅揮了揮手。兩家隔得近,走路也就二十分鍾,開車更快,所以他并沒有制止。
盧辛語立即和二老揮手告别,然後轉身包也不拿、手機也不拿,走到玄關處直接把成瀚亂丢在桌面上的那一串鑰匙給拿走了。
成瀚懵了,完全沒有想到她竟然轉身就要回娘家,更沒有想到她連樓都不上,都不讓他有機會單獨和她解釋。
最重要的是,他亂丢的鑰匙竟然給了她不上樓的機會,他頓時懊惱不已,連忙說道“爸、爺爺,我和辛語一塊兒去!”
說着他已經追了上去,盧辛語剛準備關上的門就被他拉開。
盧辛語也不管他,徑直走到了院子裏打開車門,然後坐了上去。
成瀚倒是手腳麻利,第一時間坐到了副駕上。
“老婆,我們好好談談好不好?”成瀚連忙請求道。
盧辛語卻不搭理他,自顧自地打火、挂擋、拉手刹,然後啓動車。
車子猛地一動,随後又是一個急刹車,成瀚剛要說話人就往前撲去,他還沒來得及系安全帶!
很快,車子又動了起來。
很顯然,盧辛語剛才給油給多了,随後想用刹車控制,結果力道又太猛。
成瀚知道她那就是荷包駕照,幾乎沒怎麽上過路,頓時擔心不已,連忙說道“老婆,要不我來開,我送你過去好不好?”
盧辛語卻不理他,繼續把車開動起來,隻是這次剛開出院子沒多遠,她又停了下來,然後開始在儀表盤周圍找着什麽。
成瀚這才發現她沒開車燈,連忙提醒道“大燈在左邊,對,方向盤下面靠近出風口的那個位置,旋轉一下。”
盧辛語動作一頓,随後偏頭找到了開關,這才開了燈。
很快,車子重新行駛,然後上了出村的路。
村裏雖然裝了路燈,但路燈之間隔得很遠,而且也不夠明亮,尤其是有一段路路燈壞了一直沒人來修,黑漆漆的。
成瀚見路況不太好,趕緊給她補充道“遠光燈的開光就在方向盤後面那裏,你往外彈就行了。”
說完他伸手連忙抓好扶手,還是有些提心吊膽。
鄉下的路晚上雖然沒有車,但窄啊,他生怕她轉彎一個不注意開到田裏去!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這車是越野車,底盤高,真要開進田裏估計也還好。
剛這麽想着,前面路上就沖出了一個什麽東西。
“啊!”
“刹車!”他趕緊喊道。
盧辛語緊急刹車,手緊緊地拽着方向盤,那力道讓人毫不懷疑下一秒她就能把方向盤給拔下來。
“吱——”
車胎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吱聲,與此同時,兩人的身體同時往前猛地沖去。
餘光裏,一道黑色的影子急速逃竄,看樣子應該是一條黑狗,就是不知道是村裏哪家養的,還是說是野狗。
成瀚不禁吐了口氣,好在兩人都系了安全帶,而且他還拉着扶手,所以沒什麽大礙。
但即便如此,他也覺得魂都快飛出來了,他家這個女司機上路,真的要人命!還好沒把油門當刹車踩,這是不是萬幸?
盧辛語驚魂未定,顯然也吓傻了。
見狀,成瀚連忙解了安全帶,然後推開副駕駛的門下了車去。
不一會兒,主駕駛的門就被他拉開。
“下來,我開。”他強勢地講道。
盧辛語坐在位置上,扭頭看向他,抿唇不語。她的臉色雖然慘白,神色卻十分倔強。
“開車當不得兒戲,這條路很黑,你又從來沒開過,不熟悉路況,我來。”成瀚解釋道。
盧辛語捏着方向盤,手指的骨節都泛了白,她避開了他的視線,整個人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麽。
見她沉默,成瀚頓時有些生氣,話語也變得嚴厲起來,“盧辛語,這不是開玩笑的事情,就算你不顧惜自己的生命,也不在意我的,但麻煩你爲其他人考慮一下行不行?大路上還有其他的車,人家總沒有招你惹你吧?”
盧辛語被訓,這才看了他一眼,随後解了安全帶,直接下車。
成瀚擋在車門前,也不讓開,她一下來他就伸手抱住了她,将她禁锢在自己和車中間,不讓她動彈。
總算是瞅準了一個獨處的機會,他怎麽能輕易放過?
“小魚丸,你相信我好不好?”
“讓開!”盧辛語無比冷漠,她很讨厭他這種行爲,有事說事,動手動腳算什麽?
“老婆?”成瀚又喊道。
“哼,你不是叫我盧辛語嗎?”
“不是,老婆我……”成瀚一下子就結巴了,他剛才也是太生氣了,怕她開賭氣車才嚴肅地喊她,誰知道……
趁這功夫,盧辛語肩膀一撞,然後從他懷裏走了出來,徑直去了副駕駛座。
成瀚知道,這會兒說什麽都是白搭,隻有等她冷靜一下。
他歎了口氣,随後擡步上了車,坐到了駕駛室。
兩人又重新上了路,一路誰都沒有說話。
從成瀚家開車到盧辛語家,也就是幾分鍾的事情,但眼看盧辛語家就在前面的時候,盧辛語終于說話了。
“我想去大姐家。”
這會兒回娘家,她媽怕是都睡了,而且突然回去也很奇怪,她還不想鬧到父母那兒去。
說白了,她内心還是不想和他鬧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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