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小時後,齊湘雅下樓,果然在寝室樓外看到了成瀚的身影,心中暗道辛語說的真沒錯,成瀚果然守着沒走。
成瀚一直盯着女寝門口,一見熟悉的面孔出現,立即擡步朝齊湘雅走了過去,并喊道“齊湘雅!”
齊湘雅有些緊張,深吸了一口氣迎上去,故作不知的問道“這麽晚了,你怎麽還在這兒?”
“我……”成瀚有些遲疑,轉而避開了她的問題,反問道,“盧辛語她好點了嗎?她要回去不?”
齊湘雅見他嘴都凍紫了,心裏閃過不忍。
11月下旬的天,地處東北的d市早已落了雪,又加上臨海,海風刮得那叫一個肆虐兇殘,在室外呆個十來分鍾就能凍得渾身冰涼,成瀚也太扛凍了,竟然就這樣眼巴巴地守在樓下。
她歎了口氣,壓住了告訴他真相的沖動,說道“辛語回寝室後接了電話,她家裏不讓她回去,現在她已經上床睡了,不過聽聲應該是沒睡着,估計在一個人傷心。我看她沒吃東西,所以想去美食城給她買份桂林米粉,她平時最愛吃那個。對了,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你知道她是怎麽調味的!”
成瀚最擔心盧辛語的身體,再說米粉調味這個事,還真隻有他最了解盧辛語,當即也不再推脫,和齊湘雅走了。
齊湘雅按計劃成功地将成瀚“拖走”後立即給盧辛語發了條信息,他們前腳離開,盧辛語後腳就背着包出了門。
美食城在生活區進門不遠處,盧辛語她們寝室靠生活區最裏,所以走出來再排會兒隊買東西,一不注意就過了二十來分鍾。
回到寝室樓下,齊湘雅望着成瀚,忍不住說道“外面這麽冷,你早點回去吧。”
誰知道成瀚卻說“我站會兒,站會兒再回去。”
一聽這回答,齊湘雅心中震驚無比,這對白和盧辛語事先給她模拟的一模一樣,盧辛語對成瀚的了解真的太可怕了。
她又開始緊張起來,手裏揪着白色塑料袋的繩子,站在原地磨蹭着。
“你快上樓去,不然米粉就涼了。”成瀚開口道。
齊湘雅一哽,這個男生隻有對盧辛語才會那麽體貼,她連盧辛語的米粉都比不上,心裏頓時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深吸一口氣,說道“涼了就涼了,反正辛語不吃,她已經走了。”
“你說什麽?”
胳膊突然被人抓住,即便隔了羽絨服,男生的力氣也大到不可思議,叫她吃痛,倒吸冷氣。
“辛語她已經走了,她讓我下樓來,就是爲了把你支開的!”齊湘雅痛得聲音都拔高了幾個調。
成瀚先是難以置信,随即松開了齊湘雅的手,又露出幾分意料之中的神色,隻是那雙如星辰般閃耀的眸子,不可避免地黯淡了下去。
齊湘雅突然覺得盧辛語有些過分,也爲自己的幫兇行爲感到慚愧,“你……”
誰知道成瀚卻不死心,“她是坐飛機還是火車?”
看樣子竟想要去追盧辛語!
“我不知道,她買票沒告訴我們,隻說到了給我們打電話報平安。”齊湘雅下意識地說了慌,因爲她替成瀚不值。
成瀚聞言轉身就要走,齊湘雅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成瀚,你,你是不是喜歡盧辛語?”
成瀚霍然擡眸,像是被人揭穿了什麽似的。
“是嗎?”齊湘雅執着追問。
隻是還不等成瀚回答,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看到備注是“小魚丸”,他立即接了起來。
齊湘雅讪讪地收回手,臉卻紅了,還沒來得及想清楚自己幹了什麽,就聽到成瀚暴怒的聲音傳來。
“盧辛語,你在哪裏!你居然還給老子用調虎離山,有你這樣當朋友的嗎?”
剛到機場的盧辛語把手機拿開了一些,等電話那頭數落完了才回道“成瀚,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是真的不用你和我一起回去,我一個人可以的。”
“放屁,我擔心你個鬼,我是回去看盧爺爺的!你想太多了。”
“成瀚,我不想和你扯這些,咱們兩家非親非故,寨鄰都算不上,你去算什麽?”
成瀚一哽,被她問住,聽着電話那頭嘈雜的聲響,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我是你最好的朋友,難道不應該在你傷心的時候陪着你嗎?”
盧辛語擡頭望向機場的指示牌,也沉默了,過了許久她才回道“鄉下就那麽巴掌大的地方,我不想傳得風言風語。瀚哥,你早點回去休息,别感冒了,我先挂了啊。”
電話裏傳來嘟嘟的聲音,成瀚的耳邊卻還是盧辛語說的那句“風言風語”,他自然明白盧辛語在擔心什麽,也理解她,可……可這丫頭竟然連“瀚哥”都叫了,明顯不容他再多說。
貼着耳朵的手機已經被凍成了磚塊,手指也跟着失去了知覺,而更冷更空的地方,是心髒。
她怕和他傳出些什麽,更準确的來說,她不願意和他傳出些什麽,哪怕讓人誤會都不行。
想到這裏,成瀚下意識将羽絨服的拉鏈拉到了脖子上,随後轉身就走。
隻是剛走幾步就聽到風中送來的聲音,“哎,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齊湘雅鼓起勇氣對着成瀚的背影喊道,反正話都問出去了,她選擇硬着頭皮上。
成瀚頓在原地,臉上閃過很多情緒,等轉過身來已經是一片平靜,回道“你想太多了,我是她最好的朋友。”
随後,他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齊湘雅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是夜晚的原因還是天氣使然,她感到了一絲蕭索。
不過她很快凍得一個激靈,随即搖了搖頭,自己還真是愛多想,盧辛語和成瀚雖然親昵,但确實從來不越界,也不逾矩。
想到成瀚的回答,她心中忍不住雀躍,如果隻是朋友,那她是不是就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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