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姜會長都這麽說了,本官自然是要秉公執法,來人呐,把這些民團和沙河幫的人全部帶走,帶本官查清事實,再行商榷。”滿人提督對着身後的官兵擺了擺手,一揮衣袍,扭頭便走。
“提督大人,素聞官府衙門有十大酷刑,專門對付那些嘴硬的人,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我想,大家都不願意看到這種事情,提督大人好自爲之。”姜黎目視滿人提督的背影,朗聲說道。
“哼。”滿人提督腳下一頓,冷哼一聲,臉色難看,氣勢洶洶的走了。
“走。”十多個官兵押着沙河幫衆人并民團以及林世榮跟在後面。
“唉,梁寬不見蹤影,這可如何是好啊。”黃飛鴻低頭輕歎,臉色很不好看。
“梁寬倒不打緊,隻要他還在佛山,就跑不了的,追根究底,官府還是對民團太過忌憚,畢竟那可是幾千個人,個個都是精兵,就算是兩廣巡撫也不敢大意,一旦生事,那可是會牽扯到一大串人。”姜黎說道。
“當今世道,哪裏有那麽多供他們吃飯的生計,劉大人将他們托付給我,我就不能棄他們于不顧。”黃飛鴻苦笑一聲,搖頭說道。
“幾千民團不是小數,以寶芝林的家底,撐不了多久的。”姜黎搖頭,幾千人,光每天吃飯都得幾十兩銀子,光靠黃飛鴻給人看病,早晚要把家底耗光的。
姜黎背負着雙手,跟在黃飛鴻身後,略微沉吟,開口說道,
“我姜家的四海商會行遍天下,如今世道不昌,一路上悍匪遍地,倒是需要一些護衛,如果他們不介意的話,可以過來試試。”
“另外,碼頭,作坊,也能提供一些賺錢的地方,這樣下來,至少也能給一兩千人找個活兒幹。”
“一兩千?太多了吧,阿黎,我知道你想幫我,但碼頭哪裏需要那麽多做工的人?之前世叔在的時候,我也曾找過他,這樣,是行不通的,不能爲了民團,讓你們在賠進去,那就得不償失了。”黃飛鴻拒絕道。
姜黎輕笑一聲,“以前或許不行,但現在未必不可以,我已經讓林伯和那些洋人交涉了,準備在廣東,福建沿海等地大力收購碼頭,擴建商會市場,這樣一來,就會多出許多工位,都是賺錢,讓誰賺不是賺?”
“這樣的話,就再好不過了。”黃飛鴻如釋重負,笑着說道。
“如今當務之急是先找到梁寬,咱們兵分兩路,這樣機會就大一點,晚上再一起去阿問家。”姜黎說道。
“也好。”黃飛鴻點頭同意。
二人分開,黃飛鴻會寶芝林組織人手,姜黎則一路來到了四海商會的總部,找到了老管家古林。
“林伯,你發動手下的人手,在佛山的所有戲棚裏找一個叫梁寬的人,如果找到了,跟他說因爲他的事,黃飛鴻如今被官府冤枉,需要他出來作證。”大廳中,姜黎端坐首位,對古林吩咐道。
“是。”古林躬身應聲,走出大廳,喊來一個人,在他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又走了回來。
“少爺,好了,佛山裏的戲棚隻有那麽幾家,要找一個人,很容易的,少爺隻要在這裏稍等片刻就行了。”古林說道。
“嗯。”姜黎點了點頭,能不能找到梁寬,他并不擔心,對方會不會出來作證,他也不擔心。
再怎麽說,梁寬未來也是黃飛鴻的徒弟,品性或許有些小瑕疵,但在大是大非面前,還是能分的開輕重的。
他想的是,怎麽趁着這一次的機會,把沙河幫的人都送到監獄裏去。
正像黃飛鴻說的,如今國難當頭,整個國家都風雨飄搖,還有這種人趁機發國難财,欺壓百姓,無惡不作,既然碰上了,那就不能不管。
“少爺。”這時,站在一邊的古林出聲了。
“還有什麽事嗎?”姜黎疑惑的問道。
“不錯。”猶豫了一下,古林點了點頭。
“少爺,一個月前,我們在廣州的商會遭到了白蓮教徒的攻擊,所有從外國人手中買來的洋東西都被他們砸壞了,直接損失了上千兩銀子。我讓人告上官府,一個月下來,一點音信都沒有。”
“白蓮教?”姜黎冷笑一聲,呼的一聲站起身來,心中明悟,這些白蓮教應該就是黃飛鴻第二部裏面的邪教了,那就是一群瘋子,打着救國救民的名号,收受保護費,火燒洋器,從裏到外就是一個邪教罷了。
白蓮教本就是廣東提督納蘭元述爲了對付革命黨而蓄養的棋子,上官府告白蓮教,對方能有音信才怪了。
“我知道了,這件事不簡單,你讓廣州的負責人不要輕舉妄動,商會裏所有的洋貨都先封存起來,過幾天我親自去一趟廣州。”姜黎說道。
納蘭元述是一個極爲強勢且思想封建的強人,更關鍵的,對方是一個堅定的護國主義者,對清廷死忠,最痛恨的就是洋人以及跟洋人勾結的商人,如果四海商會的負責人不停的去官府,惹怒了他,性命難保。
“是,少爺。”古林躬身說道。
“呵,白蓮教,納蘭元述。”姜黎背負着雙手,走到大廳門口,仰望着天上的流雲,微微冷笑。
半個時辰後,剛才被古林吩咐出去的中年人帶着一個穿着破布衣服,面容堅韌的青年走了進來。
“會長,他就是梁寬。”中年人對着姜黎拱了拱手,恭敬的說道。
“嗯,你們辛苦了,去領賞吧,一人一兩銀子。”姜黎對他擺了擺手。
“多謝會長。”中年人臉上閃過一道興奮,感激的看了一眼姜黎,連忙轉身離開了。
“你就是梁寬?”姜黎看着面前一臉好奇的青年問道。
“不錯,我就是梅縣梁寬。”梁寬挺了挺胸,大聲說道。
“嗯,今天你和沙河幫的人打架,牽扯上了民團,官府對民團和飛鴻忌憚已久,便想借着這個機會将民團打散,不過有我在這裏,他們還不敢做的太過分,如今我需要你前去作證,讓官府把民團和世榮放出來。”姜黎點了點頭,對他說道。
“沒問題,這件事因我而起,我不會坐視不理。”梁寬恍然,點頭說道。
“嗯。”姜黎點頭,眼中閃過一道異色,“不過,隻是這樣做,未免太便宜沙河幫那些人了,到時候我希望你變通一下,把責任都歸于沙河幫那些人的身上,直接把他們釘死在那裏。”
“這…”梁寬神色詫異的看着姜黎,心中驚異他的狠辣。
“我可以說,但就怕官府的人不聽啊。”梁寬皺眉說道。
“這個你不用擔心,衆口铄金,官府不答應也得答應。”姜黎微微冷笑,沉聲說道。
他處理沙河幫,變相的也是給佛山官府的一個警告,他們想要用沙河幫陷害黃飛鴻,想的挺美。
如果官府來陰招,姜黎還可能覺得麻煩,但到了他這一層次,誰敢玩陰的?而來明的,姜黎能玩死他們。
“你是想?”梁寬臉色一頓,想到一個可能。
“知道就行了,你先在這等一會兒,我讓人通知飛鴻,咱們一起去官府。”姜黎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轉身來到古林身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是,少爺。”古林對着姜黎恭敬的說了一聲,走了出去。
“走吧,去看一場好戲。”姜黎從梁寬身邊走過,向外走去。
“等等我。”梁寬大叫一聲,連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