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無影腳,是黃飛鴻。”沙河幫的其他幫衆吓得臉色都變了,連忙把手裏的兵器扔在地上,連滾帶爬的四下亂跑。
“都給我站住。”黃飛鴻大吼一聲,一腳踢在身旁的鐵槍上,鐵槍呼嘯着空中翻飛,插在街口的正中央位置。
頓時,沙河幫的人腳步猛的停下來,一個個身體僵硬,喉嚨不停地滾動。
“世榮,你想去哪?”黃飛鴻扭頭,看向民團後面的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沉聲大喝。
“師……師傅。”林世榮腦袋一縮,低着頭走上前來。
“帶着民團跟人打架,你長本事了啊。”黃飛鴻沖着他大喝,眼中幾欲冒出火來。
官府本來就對他收留那幾千個民團不滿,整日裏盯得死死的,有一點風吹草動都要上門找麻煩,現在竟然拿着兵器跟人打架鬥毆,這是自己把證據給人家送上門的嗎?
“還有你們,身爲民團,跟這些人打架,還有沒有一點民團的樣子?”說完林世榮,黃飛鴻有沖着一衆民團大吼。
“師父,對不起。”一衆民團連忙把手裏的兵器扔了,在黃飛鴻面前跪成一排。
“飛鴻,現在生氣也無濟于事,還是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吧。”姜黎拍了拍黃飛鴻的肩膀,說完,他對着地上的幾個民團說道,
“你們幾個,去把沙河幫那些雜碎都帶過來。”
“好,你們都跟我來。”林世榮臉色興奮的大叫一聲,甩開臂膀,大踏步向沙河幫老大的地方走過去。
“唉,這樣下去,總歸不是辦法。”黃飛鴻看着衆人的身影,眉頭一擰,歎氣說道。
幾千個民團,現在大部分整日裏都無所事事,這樣下去,早晚要搞出麻煩來的。
“讓開,讓開,官府辦事。”忽然,一股遭亂的聲音在大街上響起來,十多個官兵手執火槍,推開在遠處圍觀看戲的百姓,簇擁着一位身穿錦裘的官員走了進來。
“官兵?完了。”沙河幫的一衆腌潑皮看着這一隊官兵,身體一軟,頓時吓癱在地上。
别看他們平常在那些小商小販面前耀武揚威,厲害的不行,可真的對上官兵,那就是直接萎了,大街上聚衆鬥毆,按照大清律例,即便不被處死,也得如坐牢啊,這一輩子,算是完蛋了。
“師傅,這家夥我給你帶來了。”林世榮手裏提着已經昏迷不醒的沙河幫老大,來到黃飛鴻身邊,警惕的看着走過來的滿人提督。
“黃飛鴻,聚攏民團打架鬥毆,這次,我看你還有什麽好說。”那面容冷厲的官員走到黃飛鴻面前,面露譏諷,寒聲說道。
佛山隻是一個小城,爲什麽會有提督坐鎮?早知道,提督可是僅次于将軍的一品官員哪,按照常理,應該坐鎮廣東的首府廣州才是。
究其原因,還不是因爲黃飛鴻手下的民團,那可是數千個戰鬥經驗純屬的精兵啊,一道民團起事,整個廣東都要震動,所以,他這個提督才會被派到這裏來。
可惜,黃飛鴻也不是傻子,怎麽會不知道官府的意思,民團在他手裏安分守己,讓他這位提督大人一直找不到借口發難,今天可真是送上門來了。
“滿洲狗,我打死…”站在黃飛鴻身邊的林世榮神色暴怒,看着對方那得意的臉色就氣不打一處來,就想沖上去給他一拳。
“你想幹什麽?”提督眼中閃過一道懼色,腳下不自覺的退了半步。
“世榮,退下。”黃飛鴻拉住林世榮的肩膀,微微用力,直接把他拉到後面。
“師傅…”林世榮滿臉憤恨,活脫脫一個怒目金剛。
“還當我是師傅,就别給我惹事,”黃飛鴻大喝一聲,轉過身去,看向提督。
“提督大人,這件事一定有原因,我相信民團的人不會主動惹事的,現在鬥毆的雙方都在這裏,事情的來龍去脈,一問便知。”
“哼,還有什麽好問的,黃飛鴻,你整天讓民團的人拿着兵器在街上晃悠,不就是想敲人錢财嗎?”提督把頭一扭,對着跪在一旁的沙河幫幫衆使了個眼色,神色冷厲的說道。
“是…是啊,大人,還請你爲小的們做主啊,林世榮帶着民團的人不分青紅皂白就來打人,我大哥都被他們打的昏迷不醒了。”一個頭腦伶俐的混混心中大喜,連忙對着那滿人提督大聲叫冤。
“大人做主啊…”
“是啊,大人,民團的人仗着背後有黃飛鴻撐腰,無惡不作,求大人做主啊。”
頓時,其他人心中也都明白過來,一個個哭爹喊娘的跪在滿人提督的面前。
“黃飛鴻,你還有什麽話可說?”滿人提督嘴角一揚,眼中閃過濃濃的得意,對着黃飛鴻大喝道。
“大人,隻聽沙河幫一家人言,有點太武斷了吧?世榮,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你給大人詳細說一遍。”黃飛鴻臉上閃過一道怒色,被他強行壓下去。
“是,師傅。今天我再集市上賣肉的時候,看見這沙河幫的人正在打人,這才帶民團上去幫忙的。”林世榮憤憤的說道。
“那被打的人呢?在哪?”滿人提督看向林世榮說道。
“梁寬,出來。”林世榮轉過身大吼一聲,然而,過了好一會兒,也沒有什麽人走出來。
“梁寬,梁寬…”林世榮臉色一變,接連大叫,然而,場中除了民團和沙河幫的人,圍觀的百姓中再沒有一個人出來。
“哈哈,我看你們根本是無理取鬧。”滿人提督大笑一聲,心中松了一口氣。
“黃飛鴻,今天的事情已經十分清楚了,民團的人在大街上肆意用武,已經違反了大清律例,但念在民團以前的功勞上,可以免去牢獄之災,但是必須由衙門直接管理,所有人都要去報到,一個都不能少,否則,就不要怪我無情,來人,将這幾個民團帶走。”
滿人提督揮了揮手,身後的一隊官兵頓時沖上來,要去抓那十多個民團。
“慢。”姜黎抓住一個官兵的手臂,走上前去。
“提督大人這樣判斷爲免有些偏頗了吧?”
“姜會長,有些事,還是不要插手的好。”滿人提督看着姜黎,眉頭緊皺,威脅的說道。
姜黎身爲姜家唯一的傳人,在他回來以後,畫像第一時間就在佛山上層社會傳了一遍,對于這新晉的佛山大鳄,即便他身爲官府提督,也不好太過得罪。
不過,一事歸一事,姜黎的地位高,他也不差,除了坐鎮廣東的廣州将軍,也就隻有兩廣巡撫能命令他,即便是佛山的知府,也因爲文武分别,指揮不動他。
所以,真要說起來,他還真的不怎麽怕姜黎。
“既然這件事裏把梁寬扯進來了,那隻要把他叫過來一問便知,是對是錯,可不能隻聽一家之言呐,提督大人,你說呢?”姜黎微微冷笑,眼前的提督想要做什麽大家都心知肚明。
沙河幫的人不過被他當成了棋子罷了,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他真正的目的,還是民團。
如果今天姜黎不在,梁寬又跑了,這個提督的目的還真有可能達到,黃飛鴻不可能違反官府的命令,到時候民團到了衙門,要殺要剮還不是這位提督大人一句話的事?
屆時,沒事都要弄出點事兒來,那真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到時候,就算梁寬過來作證,也無濟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