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空地上,有着一塊墓地,水泥鋪就的墓碑上是兩張黑白照片,一男一女,依稀可以認出兩人生前的模樣。
姜黎對着墓碑躬了躬身,随手把積善先生扔在了地上。
“呃…”額頭撞地,讓積善先生吃痛醒來,顧不得身上髒兮兮的泥土,積善睜着他那冒着藍光的眼珠,第一時間看到了站在他身前的姜黎。
“你醒了,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姜黎沒有轉身,淡漠的聲音傳到了積善先生的耳朵裏。
“咕咚…”美國佬的目光在墓碑的兩張照片上瞥過,瞳孔驟然緊縮起來。
“你…你是…”積善嘴唇顫抖的看着姜黎,臉色蒼白至極,眼睛裏一片死灰。
“看來,你是想起來了。”姜黎擡起頭,面無表情。
“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可以給你錢,給你黃金,求求你放過我。”積善先生抱住姜黎的雙腿,嘴裏說着一口蹩腳的中文,一雙眼睛裏充滿了求生的欲望。
沒有人想死,别人不想,積善更不想,他來到這個國家,擁有了在美國沒有的地位,在這裏,他是人生人,一句話就能要了别人的性命,那些黃皮豬見了他都要跪下來說話。
還有這裏的女人,隻要用錢就能玩,這裏,對他簡直就是天堂一般,他不想死,他還想活着,還想繼續享受下去。
而今,爲了活命,他甘願給眼前這個他從來都看不起的黃皮豬跪下,隻要能活着。
積善顫抖着身軀,一臉希冀的看向姜黎。
“活着,原來你也想活着,那他們呢,他們就活該去死嗎?不過爲了區區一間宅院,你就派人把他們殺了,積善,你以爲你是誰?”姜黎蹲下來,面無表情,盯着涕淚橫流的積善,冰冷的開口,
“你不要忘了,你腳下站着的,是華夏的土地,華夏,如今就算是沉疴滿身,也由不得你這域外蠻夷在這作威作福,我炎黃子孫,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當你命令手下如暗殺的時候,就應該會想到今天。”
姜黎揪着積善的衣領,把他扔到墓碑的正前方,右手一翻,五根手指中出現了一根根銀針。
“你…你想幹什麽?”積善先生神色恐懼的看着姜黎,胸膛高速起伏,兩手在地上拖着,不停的往後退。
姜黎一腳踩在他的胸口,彎下身來,右手五根銀針飛速落下,兩根插在額頭,三根插在胸口。
“你,不要。”積善先生看着胸口顫抖的銀針,身體不停的顫抖,下體一麻,一股騷臭之氣頓時從他兩腿之間傳出來。
吓尿了。
積善先生臉色頓時羞紅,一雙眼睛裏滿是暴戾之色,“黃皮豬,要殺就殺,我會在撒旦座下等着你的。”
姜黎看了他一眼,右手在腰間一抹,又是幾根銀針,一一插在了積善先生的四肢,腳踝處。
“你,你做了什麽?”積善先生身體一僵,感覺全身上下每一處地方都在發麻,渾身沒有一絲力量,除了舌頭,一動也不能動了。
他驚怒交加,語氣顫抖,這邪門的一幕,讓他心神驚顫,内心無比的後悔,當初爲什麽要派人去暗殺那兩個華人。
要是當初……
姜黎看着他,目光冰冷,伸手在積善胸口右下三分的位置點了一下。
“華夏有句古話,不知道你聽過沒有,叫做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我姜黎做事有自己的原則,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殺了我父母,就以你這一條命作爲抵還吧,但,一條命還不夠,我要先收點利息。”
“你…呃…呃…”積善先生眼睛暴突,血絲遍布,臉上的血管一根根凸顯起來,嘴裏不停地發出“嚯嚯”的聲音,似乎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姜黎的醫術或許還比不上黃飛鴻,但這麽多的醫術背下來,他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白了,人體上二十四條經絡上的三百六十五個正穴外加其他數千個穴道的用處,哪個是緻命的,哪個是阻人血氣的,哪個是疏經通脈的,他心裏都記得無比清楚。
他先是封住積善先生全身上下的穴道,阻其血氣的流通,讓他的身體僵硬,動彈不得,又點在他巨阙穴下五分,此處名爲幽門,被人擊中,全身如被無數隻螞蟻所噬咬,疼痛難耐,最是磨人。
如今積善先生動彈不能,這種痛苦又要被放大十倍,這,就是姜黎在他身上收取的利息。
一分鍾…兩分鍾…十分鍾。
“呃…嚯嚯嚯…”積善先生口中的叫聲越來越弱,臉上的血管幾乎要暴裂開來,身上的汗水已經将他的衣衫全部浸濕,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姜黎,滿是哀求。
“下輩子,不要再來華夏了。”姜黎伸手在他的頭上一拍,勁力一吐,暗勁勃發,登時透入到他的腦海,将裏面絞成了稀巴爛。
積善先生面露死灰,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中帶着一絲解脫,頭顱一歪,再也沒有了聲息。
“呼…”姜黎坐在地上,臉上陰晴不定,神色變換,最終,他閉上眼睛,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這是他第三次殺人,但和之前殺泰格和那十多個洋槍隊不同,積善,是他眼睜睜看着一點一點受盡了折磨死去的,那股沖擊,讓他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但是,在經過一瞬間的惶恐,不安之後,姜黎的心中就怪異的平靜了下來,沒有了一絲波瀾。
“原來,我的本性就是冷血之人嗎?”姜黎看着自己的雙手,微微哂笑。
“呼…結束了。”姜黎站起身,看着天上的太陽,心中好似有一塊大石頭落在了地上。
積善一死,暗中的敵人再也沒有了,他也不用整天擔心被人暗殺了,另外,來到這個世界最大的因果也已經還上,以後,他就要一心爲自己而活了。
當然,一個美國人被人暗殺了,特别是積善這樣身上各種利益糾纏的人,美國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連帶着,官府也會迫于壓力,嚴加審查,他姜家和積善先生之間的恩怨知道的人不少,這些,總歸是一個隐患。
來自官府的壓力他倒是不怎麽擔心,以他姜家在廣東的勢力,隻要沒有證據,他自認還沒有人敢惹他,不過這樣一來,有幾個人就不得不防了。
“姜世闵,你們這一家子活在世上也是害人害己,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了。”心裏想着,姜黎臉上一片冷漠。
揮手甩出一根銀針,插在積善的頭上,頓時,被鮮血浸染的化屍水頃刻間便将積善的屍體融化成一攤血水。
“塵歸塵,土歸土,結束了。”姜黎看了一眼墓碑上姜世華夫婦的照片,一甩衣袍,轉身離去,很快,就消失在這荒山之中,隻有地上那一攤血水,似乎在訴說着剛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