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能再真了。”陳華順手撫古書,贊歎的說道,而後看向黃麒英,“也不知道這個玄天派是何來曆,我竟然從來沒有聽說過。”
“這上面的拳法精意隐隐然有淩駕于百家拳法之上的意思,不管門派本身是否出名,讓小黎子練這個拳,沒錯的。”黃麒英肯定的說道。
“沒想到我們在這争來争去,人家卻早已經下手了。”陳華順泛起苦笑,心中不是滋味。
姜黎的資質是他迄今所見,最爲超群的,也是最有可能趕上曆代祖師,達到那陸地真仙之境的,可惜啊,他們沒有這個福分,收之爲徒了。
“爹,這上面到底寫的什麽?”一邊的黃飛鴻和葉問被兩人的話說的心裏發癢,也想要看上一看,這被黃麒英和陳華順稱作百拳歸宗的拳法到底有什麽驚奇的。
然而,出乎意料,面對黃飛鴻和葉問,黃麒英和陳華順不同而和的避開。
“這本拳法和你們習練的拳法精意不同,你們現在看了,隻會攪擾心緒,還是等以後老了,走到盡頭了,再來看吧。”黃麒英面色凝重的對兩人說道。
如今的黃飛鴻和葉問正值黃金年齡,正是水磨功夫的時候,現在讓他們看這心意拳的拳法,黃麒英害怕動搖他們的心境。
“不錯,小黎子,這幾本功夫,對于那些練武有成之人就是天底下最大的毒藥,你切記以後不能讓其他人翻看。”陳華順将古書還給姜黎,神色鄭重的說道。
“嗯,我們倒還好,這輩子就這樣了,飛鴻和阿問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一眼都不能看。”黃麒英對姜黎說道。
“有沒有這麽嚴重啊?”葉問莫名的說道,感覺兩位師傅有點小題大做了。
“有沒有?你如果想以後止步半步抱丹,那就拿去看吧。”陳華順氣極反笑,對着葉問說道。
“額,那還是算了。”葉問笑了笑,退了回去。
“好了。”黃麒英咳了兩聲,将手中的古書交還給姜黎,鄭重的說道,“既然那位前輩走了,那從今天開始,你就在寶芝林打磨根基吧,我會把我所會的拳法傾囊傳授,還有這姓陳的,也不會偏私的。”
“喂,你做主還是我做主啊?”陳華順不服氣的說道。
“你要不願意正好,大門就在那裏。”黃麒英指着寶芝林的大門,得意的說道。
“咳咳…”陳華順幹咳兩聲,氣的要死,“好你個黃麒英,給我下套是吧?誰說不願意了。”
“随你便。”黃麒英搖頭哂笑,看着姜黎,“小黎子,從明天開始,我和那姓陳的會親自督導你練功,我提前說好,習武不像是學文,不是那麽容易的,要吃很多苦頭的。”
“伯父放心,我既然下定決心,就絕對不會三心二意。”姜黎神色堅韌。
這世上,哪有不需要吃苦的,正所謂“不經一番寒徹骨,哪有梅花撲鼻香?”姜黎從小到大,福沒享過,苦倒是沒少吃。
“好,這樣最好不過了。”黃麒英撫須輕笑,目光期待,而後看向黃飛鴻說道,
“好了,飛鴻啊,你先帶小黎子安頓下來,然後帶他在周圍轉轉,我和姓陳的好好商量一下小黎子的練功計劃,晚上吃飯的時候再詳細的說說。”
“好,阿黎,跟我來吧。”黃飛鴻點頭,帶着姜黎走了出去。
“等等。”走出房門,姜黎示意黃飛鴻等一下,而後走到院子裏站着的阿福身邊,
“阿福,從今天開始,我就住在寶芝林了,如果有什麽事,你直接過來找我就行,另外,今天在酒樓那裏賣武的那個漢子,你注意一下,不要去接觸,每天過來跟我說一聲就行。”
“我知道了,少爺。”阿福躬了躬身,應聲答道。
“好了,你回去吧。”姜黎拍了拍他的肩膀,目送他走出寶芝林,才跟着黃飛鴻走了過去。
“阿黎,你就住在這裏吧,旁邊就是我的房間,有什麽事,随時叫我。”黃飛鴻帶着姜黎來到一個空房間,對他說道,“如果我不在家,可以讓我那幾個徒弟辦事。”
“我哪有那麽多事?”姜黎搖了搖頭,将手中的包袱放下。
“好了,房間都打掃好了,趁着現在天還早,咱們出去逛逛吧,你離開了四年,這裏變了不少。”黃飛鴻臉上挂着笑意。
“好。”姜黎應聲答道,跟着他走了出去。
“師父,茶還喝不喝啊。”剛一出門,就看見一個面容有點稚嫩的青年端着幾杯茶水走了過來。
“先放屋裏吧,阿楷,這是姜黎,我的朋友,剛從英國回來,接下來一段時間會住在這裏。”黃飛鴻說道,“阿黎,他叫淩雲楷,是我的二徒弟,有什麽事,你和他說就行。”
“嗯。”姜黎點了點頭,對着淩雲楷笑了笑,和黃飛鴻走了出去。
“英國?那是哪裏?牙擦蘇應該知道。”兩人背後,淩雲楷呢喃了一聲,搖了搖頭,不明所以。
兩個人叫上葉問,一路溜達着走了出去。
1905年的清末,算是近代最後的安穩日子了,再過幾年,清政府倒台之後,就是長達三十多年的軍閥混戰時期,直到我軍披荊斬棘,叫這天地換新顔,中華民族才算過上了安穩的生活。
此時的大街上,随處可見一個個身材高大,挺着鼻子的外國人,甚至還有一些穿着唐裝的外國女人,引來周圍人的目光。
“哈利路亞,哈利路亞……”也有一個個基督教的教徒,那些一張張宣傳單,宣傳着基督教的教義。
“佛山,真的變化不小。”現在大街上,姜黎微微感歎。
“是啊,當年八國聯軍侵華戰争,清廷喪權辱國,簽下了辛醜條約,把你氣的直接出國,說是要尋找出路,這一走,就是四年啊。”葉問背負着雙手,神情有些感歎,恍然間好似看到,四年前那個義憤填膺,決意出走國外的青年。
“外國,真的有那麽好麽?”黃飛鴻神情迷惘,心中困惑不已。
“怎麽可能,如果國外真的那麽好,那大街上這些外國人,爲什麽還要越過那汪洋大海,一路跋山涉水來我們東方呢?”姜黎哂笑着搖頭,
“到了國外我才明白,其實咱們比别人差的隻是變革,外國同樣有血腥,同樣存在剝削,隻是,他們把這種血腥和剝削轉移到了外部,用外部的壓力鎮壓國内的矛盾,導緻一種畸形的平衡。”
“可是這種平衡就如同泡沫一般,一戳就破,屆時,就會有更加激烈的戰争發生。”
“看來,這四年下來,阿黎收獲不小啊,如果是往日,你絕對是說不出這樣的話來,以前的你,張口閉口就是之乎者也,說實話,還挺煩的。”黃飛鴻和葉問對視一眼,慨歎着說道。
“人總是要變的,不變,就會顯得無知,而國家若是不變,就會落後于時代,落後,就要挨打。”姜黎看着街道上走路都要彎着腰的國人,以及形成了鮮明對比的外國人,心中不由得感到悲哀。
“人落後了,頂多被人看不起,而國家落後了,百姓連腰杆都擡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