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想到積善先生的強大和姜家那堆積如山的錢财,他心中頓時火熱起來,也顧不得姜黎的變化了。
“哼,放開我。”姜世闵将旁邊兩個護衛扒開,提了提褶皺的衣領,面色傲然,蠟黃的臉上滿是得意之色。
“姜黎,積善先生你不知道吧,那可是洋人,美國人,他能看上咱姜家的宅子,是咱們的福氣,隻要咱們能跟積善先生搞好關系。
到時候在這佛山是要風有風,要雨有雨,就連佛山的知府大人也管不到咱們,咱們姜家,就是這佛山裏的土霸王。
你要是識相,就乖乖的跟我去見積善大人,否則,姜世華,就是你的下場。”
姜世闵洋洋自得的看着姜黎說道,那嚣張的模樣,跟剛才是天差地别,說完,他看向姜黎,似乎想要看看他驚慌失措的樣子。
可惜,他注定是要失望了,姜黎的臉上依舊是平淡如舊,眼神中沒有一點動容,好似姜世闵的威脅就是放屁一樣。
“這麽說,我爹娘的死,是積善幹的?”姜黎開口,雖是詢問,語氣卻無比肯定。
“是,是又怎樣?你難道還要……姜黎,你…你可不要亂來,積善先生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要是得罪了他,會連累我們姜家所有人的。”
姜世闵看着面無表情的姜黎,心裏突兀的生出一股不祥之感,心中好似想到什麽,臉色頓時變得慘敗起來,沖着姜黎大聲叫嚷道。
“積善,積善,積善是你二大爺嗎?狗仗人勢的東西,給我滾。”
“都給我轟出去,以後他們誰也不準進我姜家的大門一步。”姜黎厭惡的看了他一眼,對着院子裏的護衛擺了擺手。
頓時,那些早就看這些人不順眼的護衛一個個撸起袖子把十多個人趕了出去。
姜世闵十多個人一個比一個瘦弱,哪裏是姜府這些身材高大的護衛的對手,不一會兒,就被一大群護衛從大門口扔了出去,完事了,還呸了兩聲,鄙視的看着衆人,嚴陣以待。
周圍的乞丐和路人紛紛好奇的看過來,這種豪宅大院裏的事是他們的最愛了,通常,不用半天的時間,就能傳遍整個佛山。
沒辦法,誰讓現在沒有那麽多的娛樂呢,人們也隻有從那些大戶人家傳出的小道消息找樂子了。
見狀,十多個人哪裏還敢留下,隻能急匆匆的掩面而走。
“爹,我們怎麽辦?要不,我去找積善先生,把那小子給……”一個小巷子裏,一衆人神色不甘的望着高門大院的姜府,一個臉色蒼白的青年來到姜世闵的身邊,神色兇狠,右手在脖子上一劃,小聲的說道。
他叫姜倫,姜世闵的大兒子。
“等……等等。”姜世闵咽了口口水,心中無比的慌亂。
“我看那小子的眼神,總感覺他想要去找美國佬報仇,如果……如果真是這樣,我們還是趕緊跑吧,否則,到時候我怕那美國佬會遷怒咱們啊。”
“跑?爹,你說什麽胡話,我們走了,那裏面的寶貝可就真的從手裏溜走了,現在姜世華那個老東西好不容易死掉,錯過這一次的機會,以後就再也沒有這樣的好事兒了。”
姜世闵的二兒子姜肇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老爹。
“反正我是不會走的,而且,這個消息正好給積善先生送過去,說不定他心裏一高興,還能賞給我點神仙散呢。”
姜肇想起那神仙散的人快感,臉上不由得升起一抹紅潤,心裏都感覺癢了不少。
“神仙散?”聽到神仙散,周圍其他人包括姜世闵在内,眼中都出現一絲迷離之色,好似這個名字敲在了他們的心尖上。
至此,姜世闵也下定了決心。
“好,他自己不仁,也别怪我這當叔叔的不義,敬酒不吃吃罰酒,爲了我姜家,今天,我姜世闵也來個大義滅親。”姜世闵看着巷子外的姜府,臉上充滿了憤恨。
“走,我們去找積善先生。”
霎時間,小巷子裏的十多個人一股腦的向外走了過去。
而在衆人走後,空曠的小巷子裏突然轉出一個邋邋遢遢的老乞丐,身後背着一個破破爛爛的布袋,咧嘴發笑,一口大黃牙上塞滿了菜渣。
“哈哈,我還想着怎麽把那小子釣上來,這邊就有人把線撒下去了,真是天助我也,隻要老乞丐我能耐一露,那小子還不得哭着喊着拜師?”
“啧啧啧,千年難得一見的資質竟然被老乞丐遇上了,也是天意啊,這次,老乞丐也得活動活動了,否則,還要讓那個小鬼小瞧了,而且,黃麒英和陳華順那兩個小子也是麻煩,唉,勞碌命啊。”
說着說着,老乞丐搖頭晃腦的走出了小巷,眨眼間就沒了影子。
另一邊。
将姜世闵等人趕出去後,姜黎站在原地定了定心,轉身向後廳走去,心中一轉,回頭對着大廳前的一衆護衛沉聲說道。
“剛才的事都不準說出去,特别是飛鴻和阿問,知道了嗎?”
“是。”一衆護衛連忙點頭,待姜黎的身影消失後,才松了口氣,剛才,這位主子的氣勢太沉重了,一度讓他們有種面對老家主的感覺。
姜黎搖了搖頭,向後廳走去。
積善是殺害他父母的兇手,但他卻不能對兩人說,黃飛鴻和葉問是真正的仁人君子,就算告訴他們了,他們也不會真的殺人,頂多是交給官府。
但是,姜黎太清楚現在的清政府的德行了,特别是針對洋人,最後的結果無非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既然如此,還不如他以後親自去報仇,也算承了這一世的因果。
姜府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大宅院,一個個小院子鱗次栉比,但是用來會客的大廳卻隻有兩個,前廳現在在擺放靈堂,後廳才是吃飯的地方。
當姜黎來到後廳的時候,黃飛鴻和葉問一個坐在桌子旁,一個站在窗前,臉上挂着憂色,桌子上的飯菜一口都沒動。
“怎麽不吃飯,等我啊。”姜黎的腳步聲将兩人驚醒,看了過來,他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走了過去。
“是啊,外面怎麽樣了?”三人中,黃飛鴻年紀最大,經常以老大哥自居,而且他不論是氣度還是品格,都讓人服氣,這一點,是沒的說。
“無妨,都被我轟出去了。”姜黎微微搖頭,示意兩人沒事。
“當年姜世闵利用姜家的渠道暗中倒賣鴉片,而且傳的一大家子都是,被我爹一氣之下逐出了家族,現在看起來,一點都沒變,身體都垮了。”
“算了,不說這些了,做吧,四年不見了,你們兩個沒怎麽變化啊。”
“練武嗎,強身健體,我們也就這一個優點了,不像你,一心撲在學習上。”看姜黎也不像有事的樣子,葉問的心裏也微微放松了些許。
“是啊,記得小時候練武,被我爹打的嗷嗷叫,一眨眼,二十多年了。”黃飛鴻搖頭輕笑。
這個世界的時間線有點混亂,現在黃飛鴻的父親黃麒英還依然健存,而且是廣東有名的十虎之一,在整個南方武林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不僅是黃麒英,葉問的師傅陳華順同樣健在,武功比起黃麒英,一點都不差。
“诶,你們還記不記得,阿黎出生不久,黃伯父給他摸骨,說他是一個練武的好苗子,非要收他當弟子。
結果呢,阿黎長大後是死活都不同意,非說什麽俠以武亂禁,給伯父氣的要死,看見他就念叨,說阿黎浪費了一身好根骨,弄得阿黎再也不敢去寶芝林了。”
葉問看着二人,好笑的說道。
“這怎麽能不記得?”黃飛鴻喝了一口黃酒,幽怨的看了姜黎一眼,
“正因爲這個原因,我每次練功的時候,都被我爹要求的特别嚴。”
“有嗎?”姜黎回想着腦海的記憶,發現還真是,也不由得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