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密密的雨籠罩在整座城市裏,哦不,如今隻能用廢墟來形容。
整座城市放眼望去隻剩下廢墟,還有無盡的悲痛。
簡桑榆漸漸的适應了黑暗的環境,她剛想試着擡動胳膊,上方就傳來顧沉嘶啞的聲音,“别亂動。”
“胳膊好像被壓到了,疼。”即便身上的人語氣不太好,但是簡桑榆還是忍不住将胳膊抽動了一下,試了幾下,總算是把胳膊抽了回來。
她身上還壓着個人,手能從石頭縫裏抽回來已經是極限了,所以她不可能擡起胳膊看一看是不是破皮了。
但是,胳膊那火辣辣的疼痛感一陣陣的傳來是做不了假的,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受傷了,不過還能動,簡桑榆樂觀的想估計不是重傷。
看着黑漆漆的四周,又看看身上壓着的人,簡桑榆輕不可聞的歎了口氣。
兩人貼的太緊了,所以簡桑榆這幾近于呼吸的歎息還是落入了顧沉的耳朵裏,他低頭看了眼身下女人簡短的問了句:“痛?”
“唔……”簡桑榆應了聲。
她頓了頓,剛想說其實也還好,倒是顧沉先又開口說了話。
一句蒼勁有力的話。
“忍着。”
這句話是顧沉一貫的風格,惜字如金,還帶着他慣常命令人的口吻。
當然,也讓簡桑榆很想翻個白眼,隻不過她忍下來了而已。
事實上簡桑榆除了胳膊上受了點輕傷之外身上并沒有别的地方受傷,房子剛開始顫動的時候她就被顧沉叫醒了,房子塌下來的那一刻,她被顧沉死死的護在懷裏。
那一刻簡桑榆能清晰的感覺到顧沉寬厚的肩膀很有力量的護住了她的頭部,恍惚間,她似乎還聽到了他心髒跳動的聲音。
就像現在一樣,咚咚咚的在跳動着,在這過分安靜的狹小空間裏顯得那麽的清晰。
“漏水了?”
忽然感覺到有什麽水滴在額頭上簡桑榆輕輕的晃了晃腦袋,下一秒,又一滴恰好滴在了她的唇上,簡桑榆伸着舌頭舔了舔。
鹹的,還帶着血腥味。
不是水,是血。
“顧沉你哪受傷了?”簡桑榆睜着眼睛試圖看清楚顧沉的臉,隻是光線太暗,她怎麽都看不清楚,隻能比照着兩人現在貼着的姿勢猜測,“你的腦袋受傷了?”
“小傷。”顧沉應。
然而事實上卻并非他所說的小傷,他的後腦被一塊水泥闆砸中,有一根生了鏽的鐵釘有一半刺進了他的腦子裏,豈非一個痛字可以形容。
這家民宿老舊了,一地震根本撐不住多久就倒塌了。
簡桑榆沉默了幾秒鍾,她并不太相信顧沉說的所謂的小傷,因爲她能感覺到滴落在她臉上的血越來越多。
“顧沉,以你的反應速度和身手,你一察覺到地震的時候直接從窗戶跳下去就可以跑掉的,才三樓,這點高度對于你來說應該不算什麽吧?”簡桑榆萬分不解的問:“可你爲什麽要拉着我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