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連我們太子送的禮物都沒人敢收下?”攔路的老人冷冰冰地又說了一句。
出列的倭國人這才将包裹拿起來,慢慢打開。
其實還沒有打開的時候大家都已經猜到了這包裹裏面裝的是什麽。
他們倭國使團的一行人來參加婚禮,最後隻有秘密會見太子殿下的張良沒有出現,肯定是遭到了什麽不測。
這包裹裏面裝的,應該就是張良的人頭。
使團的人想的和實際情況一樣,當包裹被打開,所有人都看到包裹裏面那個血粼粼的人頭後,全都不經意地抽了一口涼氣。這是所有人都有所預料的情況下才有的表現,沒有那麽大的驚駭,以至于并沒有吓得拿着人頭的人丢了包裹。
這時候,老人已經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前,但他的聲音卻如鬼魅一般出現在每個倭國人的耳邊。
“帶好你們的人趕緊滾出京城,在你們面前的是太子,而不是當初的皇子,不是什麽人都有資格跟太子談合作的。不要高估了你們的能力……”
……
夜深了,太子府裏的燈還亮着。
李向陽沒有着急去新房,依舊停留在偏僻的閣樓之中。
一杯酒喝到一半,李向陽又重新放下,眉頭輕輕皺起。
“殿下,這一杯酒怎麽喝了一半卻又不喝了?”一個輕柔的女聲從外面傳來,然後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桌前。
這個女人是跟随李向陽多年的瑾娘。
對方依舊保持着自己雍容華貴的姿态,看似冰清玉潔,但過分妖娆的身段兒使其的一颦一笑,一步一動都有着一種别樣的風味。
今日的瑾娘知道太子有些不悅,見對方沒有絲毫回應,便故意到了跟前,看似漫不經心地圍着閣樓内的桌子走動,實則卻是在李向陽的視線之中,不經意地展現出自己的姿态。
借着樓中火盆的點點熱氣,瑾娘順勢脫了自己的披風,留下一件有些單薄的貼身短衫,就這麽徑直地站在了先前張良站過的地方。
一伸手,一條光潔的玉臂在火光的映照下透着點兒火紅,看着水靈靈的,沒有絲毫歲月的痕迹。
“殿下這是怎麽了?這是殿下大喜的日子的,爲何總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
李向陽瞪了瑾娘一眼:“收起這些動作,本太子不吃這一套。”
瑾娘也不爲太子的排斥惱火,依舊保持着自己的姿态,隻是輕輕的收回手,從桌上拿走了殿下沒喝完的半杯酒,一口飲下,然後才說:“屬下不也是想讓殿下快活一些嗎。”
李向陽還是沉悶着,沒有絲毫回應。
瑾娘好奇地托起了下巴:“太子殿下,您是什麽身份的人物?怎麽可能因爲這一點點小事就如此沉悶?這真真假假的又有什麽重要?隻要那位真公主死了,現在這位的身份不立刻就沒有任何懷疑了嗎?不過……看殿下這般反常,莫不是真的對這位假公主有了感情吧?”
瑾娘說着說着,自己忽然覺得自己說的很有道理,又一本正經地跟自己分析起來:“這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公主不管真假,總是長得一副絕世容顔,又是異國少女,味道自然跟大華的那些庸脂俗粉長得不一樣。”
瑾娘的話沒有說完,李向陽輕輕地瞥了一眼,瑾娘立刻停止了自己的聲音,那短暫的天真爛漫很快被一臉的冰霜和沉默所取代。
在場的兩個人都清楚,剛才的不是瑾娘的真實面貌,李向陽不喜歡的就是這樣嬉皮笑臉的狀态,瑾娘自己也知道這不是熟悉的自己。
冷下臉來,一切都恢複了正常。
瑾娘聲音沉了些,将酒杯倒扣在桌上:“若太子真的動心了,便不會把這半杯酒留下,這五糧液的确是好物,但終歸是太醉人了,不能喝太多。殿下現在氣色如常,根本沒有絲毫醉意,殿下還是很清醒的才是,既然是清醒的,那殿下就沒有任何問題,依舊充滿了鬥志。”
李向陽終于擡起頭,嘴角難得揚了揚:“好了,說說吧,你覺得倭國人有什麽目的,爲什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說了這些事?”
“因爲……”瑾娘剛一開口,忽然感覺有一絲絲不對勁,左右看了看,“殿下,今夜就屬下一人?那個馬道長……”
李向陽不耐煩地擺擺手:“本殿下隻是問你,你如實回答就好了。”
一直跟着太子的馬道長忽然沒了人影,這可是個意外之喜。
瑾娘臉上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但這才是她内心真實的情緒。
想着剛才太子的問題,瑾娘的回答也很有自信:“殿下是知道的,屬下一貫不善于猜測這樣的問題,但屬下對調查事情很有興趣,就在屬下得到公主是假的之後,就已經開始調查的倭國使團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已經基本清楚,綜合所有的事情來看,最直觀的可能應該是倭國人想挑撥太子和夏商的關系,希望借助太子的力量去打壓夏商。畢竟自從倭國使團來了京城,這個夏商跟倭國使團之間就像是幹上了似的,雙方是互相盯着,經過了好多場博弈。”
“爲什麽是在這個的時間點?”
“因爲現在告訴殿下公主是假的,殿下也沒有任何反悔的可能。即便殿下知道是個假公主,但所有的禮儀已經完成,爲了照顧太子和朝廷的體面,即便是個假的,太子也要硬着頭皮咽下這一口氣。”
“倭國使團這麽做就不怕本太子報複?”
“現在的報複對于倭國使團已經無關緊要了。倭國使團來大華的主要目的已經達成,天書總綱的大部分殘卷都落在使團手中,那個使團首領至今都杳無音訊。使團唯一想要的,估計就是真公主了。如果太子想要報複,也找不到使團的頭上,而應該是把真公主找回來,作爲威脅倭國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