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南聖歐陽先生,人家一直以後仰的姿勢躺坐着,視線距離最遠,從來沒有一點兒動靜,不可能是他。
一個是倭國皇子,按理說這人爲了自己人獲勝倒是極有可能偷偷動了棋子。
但是,倭國皇子的權力很大,如果他真的想到了移動棋子來讓自己人取勝,那麽他一定會偷偷傳話給旁邊講棋的人,讓那邊的人也動一下手腳,不會出現兩局棋不同的大BUG,所以倭國皇子也不是移動棋子的人。
既然這兩個最近的觀衆都沒有移動棋子,那麽剩下一個唯一可能的人就是……
夏商眉頭一皺,偏頭看向了墨白。
同一時間,松本的目光也停留在了墨白的身上。
這個墨白本來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他根本沒資格靠着棋局那麽近。
但他是上一局棋的棋手,輸了之後就沒離開棋局, 看似是在給夏商講剛才自己的對局,卻順勢在夏商對局的時候留在了人群的中心位置。
這樣一來,他的位置就是除了兩個棋手之外,最接近的棋盤的人了。
這時候,墨白面對突如其來的兩道目光,表情瞬間一變,低聲問道:“你們這麽看着我幹什麽?難道懷疑是我動了棋子?我是跟夏春秋一起的,難不成我會故意移動棋子讓他輸?真要有人動了棋子,也是你們倭國人動的手腳。”
倭國皇子一聽就怒了:“大膽的狗東西,你懷疑是本皇子?!”
墨白臉上多了些細汗,有些畏懼的嘀咕道:“懷疑一下而已,我隻是實話實說。難道周圍其他人不懷疑嗎?”
“來人!”皇子怒吼一聲。
“那個……”墨白趕緊改口,“我隻是說如果有人動了手腳,其實我跟皇子殿下的看法一樣,這根本就是夏春秋不小心碰了一下。”
松本微眯着眼睛,挪步到了墨白身邊,死死地盯着他。
墨白趕緊也起身,往後退了兩步:“你……你幹什麽?”
松本輕聲道:“從你下棋的時候我就在奇怪,你們大華代表到底采用的是什麽戰術?按理來說,你們應該能想到我們倭國代表會用最強的棋手第一個上場,将你們一穿五全部擊敗。你們之中,也隻有這位夏兄具備和我們一戰的實力。
爲了保全大華的顔面,你們應該是第一個派出夏兄與我決一死戰,如果夏兄赢了,他也可能一人戰勝我們東瀛國五人,這樣就能隐藏你們後面幾人的弱小。這是你們唯一的選擇。
但是,第一個上場的不是夏兄,而是你這個廢物。當時我在想,或許你出現的目的是爲了給後來者摸清我的棋路和實力,以便夏兄有個心理準備。
可你在對局的時候根本就不按套路,胡亂進攻,看似是險中求勝,其實是在幫助我隐藏實力。你根本就不想讓後來者看到對手的實力。這隻有一種可能,就是你根本不希望你的隊友獲勝!”
墨白忽然有些慌了:“我……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呵呵……不知道?”松本繼續靠近,目光逐漸冷峻,“你是除棋手之外最接近棋局的人,剛才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這邊的戰鬥之中,全然沒有人注意角落的情況,所以給了你可乘之機。”
“如果我真要動手腳,爲什麽不早點行動?非要等到最後?”
“因爲你太蠢了!你根本不知道棋局的發展變化如何,根本看不清楚黑白棋誰更優勢!所以你不敢動,因爲你怕黑棋本來就會輸,自己動了反而暴露了自己。直到你聽到我自言自語地說了白子會輸半畝棋之後才動了心思。你也天真地認爲你要挪動一格,僅僅一畝棋,不會被人發現。你就在我第二次點畝的時候偷偷動了手腳,所以我兩次點畝才會不一樣。”
“你瘋了吧?這全是你憑空想象,完全沒有證據!”
“沒有證據?你确定我會沒有證據嗎?”松本忽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大家看棋盤!”
松本重新指着棋子被移動的地方。
大家目光跟上,但不知道松本要說什麽。
“這裏除了棋子之外,還灑了一些茶水!是夏兄喝茶的時候因爲緊張,不小心灑落下來的,正巧落在了兩顆棋子上。你們看,棋子上的茶水明顯有被人擦過一些的痕迹,說明那個人的手指碰到了茶水!你說你沒動過棋子,隻要你把手亮出來,聞一聞你的手上有沒有留下茶味自然一清二楚!時間不久,隻要你的手碰到過茶水,即便是現在擦幹了,味道一定還在!還等什麽?把自己的手亮出來吧!”
說着,松本上前就抓住了墨白的胳膊,就要把他的手抓起來給衆人看。
墨白瞬間滿頭大汗,死命地往下壓,就是不肯把手亮出來。
“怎麽?做賊心虛?不敢把手拿出來嗎?”
墨白緊咬牙關,不肯就範,卻說不出一個字。
衆人看到如此情形,起初還沒人相信松本的話,這下心裏可都疑惑了,明顯是墨白心裏沒底,不然早就把手拿出來以證清白了。
松本見他不肯拿出手,正準備叫人來幫。
忽然,夏商開口了:“哎,我想起來了!”
松本看着夏商:“夏兄,你想起來是他幹的了?”
“不是……若非松本閣下提醒,我還沒發現這棋子上的水痕的确是有人碰過的。剛才是我灑了茶水在上面,自己忙慌慌地擦了一下,這棋子上的痕迹是我自己留下的,當時沒注意棋子被挪動過,現在一想,肯定是我自己動了一下沒發現。這可怪不得别人了……是我自己弄的。”
“夏兄,是你自己弄的?”松本大大地驚訝了一聲,抓着墨白的手也松了。
墨白趕緊把手甩開:“你聽到沒!這跟我沒關系!是你們自己沒注意,偏偏賴上了别人!現在好了,真相大白,這麽大個罪過扣在我的頭上,我可受不了。”
夏商讪笑一下:“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搞得那麽緊張,是我自己的錯。我自己動了棋子,這一局應該算我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