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柯三客在面對昊天盟的羞辱時能忍住也跟他曾經善于隐忍有關系吧?
當然這些僅僅是夏商的猜測,之所以對柯三客多有猜疑,隻是因爲夏商覺得柯三客此人不純粹。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薛白鶴已經等在裏面了。
“教主,之前您讓我們監視的的古劍門中的那個老人終于有結果了。”
“說吧,那個人到底什麽身份?”
“應該是翰林院首席嶽彥之大學士的前任管家,具體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倒是不太清楚。不過這個古劍門掌門柯三客似乎跟嶽家有關系。具體什麽關系倒是沒有查清楚,隻是看到嶽彥之對那位老管家十分尊敬,而那位老管家對柯三客卻沒多少客氣。”
“沒多少客氣?”夏商疑惑。
“柯三客的弟子都不喜歡那個老管家,甚至有發生過言語沖突。後來柯三客處罰了自己的弟子,然後又被老管家訓斥了一番。知道此事的人都很奇怪,堂堂古劍門的掌門爲何對于一個老管家如此客氣?”
“那個老管家是什麽時候跟古劍門的人在一起的?”
“自來了名劍山莊之後就在一起了,剛來時時候,那個老管家還送過兩封信,因爲用的是信鴿,也不知道傳信的到哪裏。”
聽了薛白鶴的消息,夏商心中有了一個大概,具體情況和夏商所猜想的十分接近。
但薛白鶴帶來的這些消息并沒有什麽實質性地進展。
……
……
風波之後,名劍山莊逐漸安甯。
江湖門派紛紛離開,散客遊俠自不願多留,此有驚無險地一場大害,大家都需要時間消化消化。
古劍門在柯三客的帶領下和名劍山莊莊主道别。
古劍門一行人也随着各大門派離開時機走了。
回歸西風古道,古劍門一行人在夕陽的餘晖下顯得有些落寞。
此行多有風波,門派上下全部中毒不說,自家的兩個師妹險些遭人暗算,自家大師兄受了重傷,後來又被昊天盟的惡人當衆羞辱,每一件事傳出去都談不了光彩。
返回的路上,門派上下沒有一個人能提起精神。
隊伍中有一輛馬車,但坐在車廂裏的人卻不是古劍門的掌門柯三客。
柯三客已久坐在自己的輪椅上,由百畫推着往前走。
路上颠簸,馬車尚且搖搖晃晃,何況是輪椅?
坐在上面的人不舒服,在後面推車的人更是難受。
“師父,那馬車本是給您準備的,怎麽讓一個外人……”
“别說了,乘着天色未黑能多走一段是一段。”
百畫擰着眉毛,思量了許久,卻說道:“就算他是老人家,但也犯不着師父如此尊敬。師父現在是古劍門的掌門,就算以往跟對方有過什麽交集,但也隻是以前的事了。您看他市儈的樣子,絲毫不覺得師父這般是出于尊敬,反倒覺得是我們應該做的,好像咱們整個古劍門的弟子都是他的下人一樣。”
“不許胡說。”柯三客嚴肅道,“當年師父被嶽家收養,承蒙劉管家照顧,否則也不會有師父的今天。咱們武林中人講究的就是仁義爲先,他人不仁,我們不能不義。況且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現在不管對方要求什麽,隻要我們能做到的都要的想辦法做到。”
“徒弟就是氣不過,師父畢竟是一派之長,又不是當年寄人籬下的養子,而且他是客人,我們才是主人。”
“走吧,身在江湖就不必在乎這些。”
百畫欲言又止,看到師父如此坦然,不由心生敬佩,暗想:“師父才是江湖中真正的俠士。
半個時辰後,天漸漸黑了,一行人停在官道的半路上,周圍也沒有一個落腳點。
“之前驿館還有足足一個時辰的路,還沒趕到天都已經黑盡,看來我們今夜要在野外湊合一下了。”
一位古劍門的弟子看了看天色,愁眉不展地對大家說道。
“什麽?住在野外?”車簾立刻被掀開,裏面的老管家氣哼哼地說着,“我一大把年紀了,跟着你們颠簸不說,居然還要老夫住在野外?不行!必須找到驿館。”
“想要驿館啊?也行,您老下來自己走呗,反正我們是走不動了。”
“嘿,老夫跟你們師父說話,啥時候輪到你們插嘴了?”
“你!”
“住口!”柯三客開口打斷,“去做你自己的事。”
聽到師父的命令,說話的弟子才悻悻去了别處。
百畫推着柯三客到了馬車邊上:“劉管家,今日的确是天色太晚,如此趕路也找不到更好的去處,隻能委屈您了。”
“柯三,你搞什麽的?一路上慢吞吞地走,明知道趕不到驿館爲什麽不走快一點。”
百畫在一邊嘀咕:“要不是帶着你這老東西怎麽會走這麽慢?”
“那妮子你說什麽呢?”
“劉管家,事情已經如此,實在是沒有辦法。今夜您就住在馬車裏,總好過我的弟子們睡在地上。”
老人想了想,似乎也沒有别辦法,這才悻悻地說:“我隻能接受這一晚上,明天晚上必須找個舒服的地方。
“好,明天一定會有個舒服的落腳點。”
老人這才放下簾子,回到了車廂内。
……
……
三更天過,官道上月不見光,星辰稀松,凄寂荒涼,夜風時有時無,帶着不小的濕氣,似乎在醞釀一場許久不見的雨。
沒有任何遮蔽,古劍門的弟子都這麽就地睡着。
一個個的睡得還挺沉,馬車裏的劉管家似乎也耗盡了精力,從裏面傳來了淡淡的鼾聲。
隻有柯三客坐在自己的輪椅上,望着天,看着夜裏的風雲悸動,眉頭深鎖,似乎在擔心一場大雨的來襲。
風帶動沙塵,空氣中始終帶着一股沙沙沙的聲音。
但藏着沙沙沙的聲音背後,一連串的腳步聲卻在這個時候越逼越近。
腳步聲能瞞過熟睡的古劍門弟子,卻瞞不過古劍門的掌門人。
柯三客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偏頭鎖定了腳步過來的方向,拿起靠在輪椅邊上的佩劍,不見有人推動,輪椅卻自己朝着前方滾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