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有你說的那麽好!他的話都是騙人的!”蒙面女子有些激動,手裏的刀往下壓了壓,秦懷柔也跟着蹙起了秀眉。
脖子已經滲出血來,隻要再稍稍一用力,秦懷柔就會永遠地倒在雪地裏。
“可是……我要你的命有什麽用?你又不是他!”
“殺了我,對姑娘也是有好處的。”
“你什麽意思?”
“大家都是女人,我自然明白姑娘的心結何在。姑娘對我相公有情,卻礙于相公爲都察院首座身份而不敢表露。姑娘父親由上一任都察院首座所殺,跟都察院有不共戴天之仇。而我相公乃上一任都察院首座認命。姑娘要把這筆賬算在相公頭上也無可厚非,但我相公至始至終沒有傷害過姑娘及姑娘家人分毫也是事實。”
“他騙我!從認識他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我爹是都察院所殺,而我也一定要找都察院報仇!可他還是當了都察院的首座!并且瞞着我!騙了我的心,騙了我的身!如今全天下都知道我是被都察院首座糟蹋過的女人,若不殺了他,如何削我心中之氣!”
“……”秦懷柔還想說什麽,最終卻苦笑着搖頭,“所以我知道姑娘的心結是解不開的,所以故有我一死來化解姑娘之怨。我若被姑娘所殺,相公必然對姑娘轉愛爲恨,就算姑娘不信守承諾,他日再想找我相公報仇,我相公也不會坐以待斃。而姑娘若能死在我相公手中,對姑娘而言,或許也不失爲一種好的歸宿。不管你死還是我死,隻要我相公不死就可以了。
但我也不希望相公一輩子都活在傷心之中,所以我不希望你再去送死。給你這個孩子,希望你能将他撫養長大,或許時間能沖淡這一切也說不定。”
“你這女人好生自私,用自己一人之死換他人一輩子的思念!好!我今天就成全你!”
蒙面女子被秦懷柔的話激怒,手上猛然一用力……
“嘭!”
遠方黑夜裏炸出一道火舌,蒙面女子的肩上瞬間炸開了一道血窟窿!
“啊!”
蒙面女子慘叫一聲,刀掉在了地上。
孩子被驚擾得更厲害,哭聲更大,整條街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放下孩子!”
夏商的聲音嘶吼着傳來了過來,距此還有十餘丈的距離。
蒙面女子臉上一變,再也顧不上秦懷柔了,垂着一條手臂,單手抱着孩子轉身就上了周圍房頂上。
片刻之後夏商趕到,但還是晚了一步。
夏商都不敢相信是自己親自找到了自己夫人,或許這冥冥中真的是有什麽聯系,讓兩人有種說不出來的默契。
夏商看着跪在雪地裏的女人,勃然大怒,一把将她扯了起來,雙目噴火:“你到底在幹什麽?”
說着,手都已經掄了起來,眼看就要落在我秦懷柔的臉上。
可夏商注意到發妻脖子上的血痕,心中莫名一痛,收了手怒罵道:“你跟我在這兒等着,哪都不許去!我要去追那個人!”
說完,丢下秦懷柔一人巡着蒙面女子的方向去了。
夏商心裏發慌,腦子也很亂,知道以自己的本事想要追到剛才的黑衣人幾乎不可能,但他不能不追,他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子下落不明!
他一路找來,心裏倒是想清楚了許多。
暗想就算懷柔有多狠心也不可能要了孩子的性命,她一定有她的計劃。
雖然懷柔的計劃不是夏商所想要的,但一定會讓孩子平安。
直到之前,夏商看到那個黑衣人抱着孩子離開,心中對自己的判斷也認準了幾分。
可爲什麽那個黑衣人要用刀殺秦懷柔?
要不是自己來得及時,後果不堪設想!
一想,夏商就覺得後怕,又加快了腳步,無論如何都要追到那個黑衣人。
心中有太多不解、費解之處,卻也沒時間去想。
夏商一路跑來連換氣的機會都沒有,一連追出去了好幾條巷子,也不知道自己找沒找對方向,可心中有一種感覺。
正因爲這種感覺,夏商才在這時候出現在了這兒,所以夏商願意再相信一次感覺。
跑了将近一刻鍾,夏商實在是跑不動了,又感覺自己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轉,再這麽跑一會兒估計要被活生生跑死。
沒有辦法,夏商還是停住了,縱然心中充滿了不甘,但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強求。
就在夏商放棄希望的時候,視野的盡頭似乎有一個黑衣人倒在雪地裏……
夏商心頭一緊,飛快地沖了上去。
看到黑衣人的時候,夏商一眼就看到了對方肩上的槍傷!
這是隻有子彈才能造成的傷口!
夏商猜想一定是自己的子彈讓對方受傷過重,然後昏迷在了這。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孩子現在怎樣?
夏商最擔心的就是孩子,可一看周圍并沒有孩子的蹤迹,反而在黑衣人的胸口發現了一處新傷。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也不知道是誰,夏商就抓着黑衣人不斷問着。
夏商揪着對方的領子一抖,臉上的面巾終于是掉了下來。
看到面巾下藏着的熟悉的臉,夏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婵婵!”
“怎麽會是你?爲什麽會是你?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夏商隻覺的頭都要炸了,做夢都沒想到接走自己孩子的女人是上官婵!
在夏商不斷地詢問聲中,上官婵似乎有了一點兒反應,吃力地睜開了眼睛,喃喃道:“騙……騙子!”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上官婵吃力地扭過頭,看着一個方向,然後指着地上的痕迹,努力道:“一個……一個廢人……”
話沒說完,上官婵就暈了過去。
夏商看着上官婵所指的方向,就在距離上官婵幾步之外的雪地上,赫然出現了兩道整齊的車軸壓過的痕迹。
但那不是馬車,因爲痕迹很細,間距不大,不是馬車,有些像輪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