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生在江湖,又或是生在京城,對這個傳說或多或少都會有些耳聞。
對尋常百姓而言,這樣的傳說跟他們并沒有太多關系,故未被重視。
對江湖中人而言,他們活動的區域并不包括京城,很少有武林人士會閑的蛋疼在天子腳下晃來晃去,更不會也達不到觸碰禁忌,驗證禁忌的程度。
所以對全天下人而言,關于京城的傳說大都持懷疑态度,就算月淩波這樣的宗師也很難去相信這樣的傳言的真實。
不過,夏商卻是親身經曆過來自天下第一高手壓力的人之一,并且還僥幸活了下來,隻有夏商才真切感受過那位傳說中的高手的可怕。
夏商根本不相信天下間還有哪一位宗師是他的對手,更何況一個剛剛踏入宗師境界的月淩波?
這件事就變得非常蹊跷,如果月淩波真的在京城之中出手,卻沒有被傳說中的高手所殺,這其中究竟是出了什麽變故?
是因爲那位高手出于某種原因而沒有出手?
“你的傷怎麽來的?究竟是被什麽人所傷?”
夏商執着地追問着。
見夏商如此執着,月淩波這才回答:“如果沒有猜錯,應該是那位傳說中的高手吧……”
“不可能!如果是他,你必死無疑!”
“你怎麽知道?”
“因爲我親眼見過,那個人的真實實力早已經突破了人類的範疇。”
“是嗎?”月淩波心中倒有幾分不屑,“他是高手不錯,能夠重傷我不假,但要取我性命還早。依我看,那個人的實力和姐姐不相伯仲。”
“跟月海棠差不多嗎?”夏商疑惑着。
對月海棠的了解,夏商是越來越少,難道月海棠真的成長到那個地步?還是說自己對宗師的了解有所偏差?自己認爲的超出人類的力量在宗師看來并非無法企及?
月淩波想着什麽,臉上閃過一絲狠戾:“我已經書信通知了姐姐,此次若是姐姐親自出手,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休想救下李向陽。”
“你還不罷手?還要你姐姐親自前來?你到底要胡鬧到什麽時候?”
夏商語氣加重,表情也逐漸嚴厲。
敢說淩波仙子胡鬧的人,估計也是隻有夏商了。
就算是夏商,月淩波聽到這樣的話也有些惱怒:“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沒有關系。”
“你自己傷成這樣不要緊,你還想讓你姐姐也受傷嗎?我不知道你到底經曆了什麽,也不知道你爲什麽會如此确信你姐姐能不顧京城的禁忌。但我隻相信我親眼所見的,天下第一的名号不是憑空而來,任何人都無法破壞那個規矩,至少現在還不行!以之前殺人的手段說,就算你是宗師,這名爲手槍的武器,你有信心避開嗎?”
提到夏商之前的漆黑鐵管,月淩波有些發愣,那東西給她留下的很深的印象,至今都沒搞明白那究竟是什麽樣的暗器。
那暗器的威力非同小可,遠勝于她之前見過的所有武器,扪心自問,就算自己已經達到了宗師境界,想要正面避開那樣的攻擊還是不可能的。
月淩波沒有說話,夏商卻說道:“你連這樣的攻擊都無法避開,還有什麽資格去挑戰京城的傳說?那個天下第一的高手是這樣攻擊都能無視的恐怖存在,你和你姐姐都不可能是他的對手。我不知道你爲什麽還能活着,也不知道這件事背後藏着什麽被忽略的細節,總之,我不能讓你還有你姐姐去冒險!這裏不是水月山莊,來了京城就要聽我的!”
夏商實在是霸道了些,說話十分刺耳,卻也不知道爲什麽,月淩波聽了心中有些暖意,或許是從沒被一個男人如此霸道地要求過什麽。
在夏商的話之後,月淩波有些心虛,目光飄向車簾下擺的縫隙,看着車闆破洞透過的黑漆漆的地面:“反正口信已經傳到了姐姐那裏,估計要不了多久姐姐就會趕赴京城,到時候你跟她說吧,我隻聽姐姐的吩咐。”
夏商眉頭一皺,知道事情隻能這樣,現在就能體會古代通信問題帶來的不便,也隻有等月海棠來了再說。
經曆了這麽多事,眼看可以再回到京城,夏商也有些累了,正準備閉上眼睛再睡一會兒,忽然車隊停了。
不時颠簸的隊伍忽然恢複了平穩,讓車廂内熟睡的下人們一個個醒來,紛紛揉着眼睛撩起車簾想看看外面發生了什麽事。
現在正值深夜,外面漆黑一片,依稀能看到外面騎馬的镖師有些慌亂。
“到底怎麽回事?”
一個小丫鬟脆生生地朝外面喊了一聲。
“别出聲,在車裏面老實呆着。”
小丫鬟被兇巴巴的镖師一聲呵斥,委屈巴巴地坐了回來,嘴裏嘀咕着:“野蠻人,不知禮數。”
薛冷香湊到夏商身邊:“好像有兩個人攔路。”
說着,薛冷香按住了劍柄。
夏商也變得緊張起來,心說這些人還真是陰魂不散,到了這裏都能追上自己。
“待會兒搶先出手,我們現在的情況必須速戰速決。”夏商壓着聲音。
薛冷香嚴肅地點點頭,精神已經高度集中起來。
夏商看看薛冷香:“你的傷要緊嗎?”
“不管如何也要賭上一把。”
幾人不再多說,知道已經沒有了退路。
時間一點點過去,車廂裏十分安靜,氣氛也十分壓抑。
外面似乎死了人,引起了騷動,但很快這樣的騷動就平息了,一個镖師隔着車簾說:“你們都老實點,有人在找人,不要激怒了對方。”
安靜的環境下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薛冷香按着劍柄的手都在冒汗,依稀能感覺到外面的人正在一輛車一輛車地檢查,随時都有可能掀開面前的簾子。
夏商也有些緊張,俏俏地拿出了手槍,也就在這時,車簾被人猛地掀開。
薛冷香早就蓄勢待發,一見車簾掀開,立刻就拔劍出鞘。
但饒是薛冷香如此準備,見到面前忽然出現的一張臉時也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出劍的手都頓了一頓。
薛冷香從未見過如此駭人的臉,居然是一張由鐵漿澆灌了古怪鐵面,一雙眼窩黑漆漆空洞洞,看上去如同地獄裏走出來的鬼魅。
薛冷香劍已出手,身後卻傳來了夏商的大喝:“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