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李子衿這才介紹:“對了,忘了介紹。這位是長白山雲中觀枯聞散人,其見聞廣博,智謀過人,更兼道法武功,乃當世之奇才。幸得散人賞識願意教授于我,故以師理待之。”
說完,這位枯聞散人昂首聳肩帶着一股蔑視的笑容對着夏商拱了拱手。
李子衿又對枯聞散人道:“這位就是我跟散人提到過的本皇子認定的少師,名字叫……叫……”
李子衿話音一頓,想到夏商的身份特殊,含糊道:“姓名不便透露。”
“堂堂少師,居然不便透露姓名?其中緣由明白人細想便知。”枯聞一看,更是不屑。
“沒有什麽不便的。”夏商拱手,“夏春秋。”
“夏春秋……”那枯聞散人一聽此名不由得一怔,似乎被這名字的氣勢所震懾,不由得多看了夏商兩眼。
不過,單憑一個名字還不足以讓這位枯聞散人對夏商另眼相待。
從李子衿的介紹就能明白。
這個枯聞散人和夏商之間的地位還是有差距的。
夏商是李子衿認定的少師,雖然沒有正式任命,但内心裏是把夏商當師父。
但這個枯聞散人隻是被李子衿以師禮而待,若是自稱皇子師父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了。
“早聽聞皇子殿下對您這位神秘的少師推崇有佳,甚至準備直面聖上以求冊封,不過卻因爲種種原因無疾而終,看來這位少師的學識尚不能得到聖上的認可呀。”
說起這個,李子衿有意爲夏商辯解,但想到真正的原因卻又無從開口,所以表情不太自然。
枯聞散人見李子衿表情不妥,更笃定心中所想,嘴角上揚頗爲得意。
這說明他還有機會能成爲名正言順的少師。
能做少師自是比在山中苦禅參道來得舒坦。
“李子衿!”
旁側,李幽蘭氣勢洶洶地殺了過來,對着李子衿就是一聲低吼。
李子衿聽來就是個寒蟬,到了李幽蘭面前毫無先前的淡定自若。
“夫……夫人……”
“飯菜備足,你還在這兒閑言碎語幹什麽?可知你的夏先生已經餓了一天?”
“哦哦!”李子衿連連點頭,然後對夏商道,“先生,裏面請,我們坐下再聊。”
李幽蘭到了夏商身邊,對夏商道:“我們走,休得理他。”
說完,回頭有瞪了一眼那枯聞散人。
對方似乎也懼怕李幽蘭,讪讪一笑,尴尬無語。
李幽蘭在前面引路,和夏商一起走得很快。
待這兩人與後兩人拉開了距離,李幽蘭才小聲開口:“那個什麽假道士不是個正經人,也不曉得跟李子衿灌了什麽迷魂湯,整天跟那厮厮混在一起,瘋瘋癫癫,也不知談論些什麽。”
“李子衿這年紀,正是求學若渴的時候,凡有能耐之人在他眼中自是要高看三分。這樣也是好事,總比碌碌無爲或是纨绔不歸的好。”
“反正我就是看不上那個假道士,你說一個好好的道士不當,非要來攀龍附鳳,說不是貪圖富貴,誰信?”
“道士又不是聖人,去不掉雜念也是正常。”
李幽蘭瞪了夏商一眼:“你到底是誰的人?怎麽老幫着外人說話?”
“不過是說句實話罷了。”
“我辯不過你。但你要幫我聽聽,看看這個假道士到底跟李子衿說些什麽?”
夏商點了點頭。
飯桌之上,那枯聞散人可與三人同坐,可見其的确多受李子衿器重。
本想在飯桌之上幾人可以暢談一番,不料這飯局有些出人預料地沉默。
起先夏商有所不明,後來才發現是因爲有李幽蘭在,李子衿和那枯聞散人都不便說話。
直到吃了飯後,李子衿請示李幽蘭可否與的夏師父單獨聊聊。
得李幽蘭首肯,李子衿方才歡喜地将夏商請到了客廳之中。
幾人剛剛坐下,李子衿方才舒了一口氣:“現在終于能跟師父好好說說了。”
夏商覺着好笑:“未曾想不懼當皇帝的皇子會害怕自己的夫人。”
李子衿雖是年幼,但也知道這不是什麽好事,羞得臉紅:“她可兇着哩。”
“那你爲何要娶她?”
“她不似京城中的其他女子,沒有那許多害人的心思,亦不見諸多算計,雖是兇了些,但人是好的。”
“能說出這番話,倒是成長了不少。”
“對了,師父是什麽時候回京的?”
“就在幾日之前。”
“我就斷定,師父有朝一日必然會回到京城,也隻有京城才能讓師父施展本事,實現抱負。隻是沒想到師父回來得這麽快。現在好了,本皇子不僅有了枯聞散人的幫助,又有師父從旁提點。在京中必然是大有可爲的。”
“大有可爲?你要做什麽?”
“先生不會不知道本皇子這胸中抱負。”
“你還想着當皇帝?”
“日思夜想,從不敢忘。”
看着李子衿信誓旦旦的模樣,夏商皺起了眉頭:“你現在多大了?”
“差三月,滿十六。”
“如此說來,确實是不小了。”
“當然!如今我已是成人,自然不能似以前那樣随口說說,既要當皇帝,當然要爲了目标而做準備。當皇帝可不是簡單的事情,麾下自然要有能人相助,并且自身也要有諸多學問,總之很複雜。我也在摸索之中,還望先生多多提點。”
“既已過了遊戲之年,便是更要收起現在的胡鬧之舉。”
“先生何出此言?”
“你也知道當皇帝不簡單,但你不知道當皇帝有多複雜。以往你說自己要當皇帝,世人還能把它當做玩笑話,但你現在再說自己要當皇帝,那就不是一句簡單的玩笑了。小心禍從口出。”
“先生的意思是不贊同我這麽做?”
“不是不贊同,是不允許!你還這麽年輕,難道要去作死?”
夏商的話讓李子衿頗爲意外,擰着眉頭看着夏商:“是不是幽蘭跟先生說過什麽?我知道她不贊成我這麽做。她就想在這裏安度一生。不過那是婦人之見,别的事情我都可以依着她,但這件事是萬萬不能的!先生也是男人,難道不能理解一個男人欲展宏圖的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