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商嘀咕着,擰着眉頭看了看周圍幾人。
周圍三人的表情和夏商一樣,這樣的狀況還真是始料未及。
原本打算從此女口中得知一些事情,現在她不會說話……
好在是能聽見,不然還真沒法溝通。
夏商頓了頓,從地上撿起了一根小樹枝,交給了對方:“你既然不會說話,那就寫字吧。我們想問你一些問題,希望你能如實地回答我們,可以嗎?”
出人意料地是啞女搖了搖頭,将小樹枝放在了地上,似乎不願意寫。
夏商看了半天,不知這女人究竟忌諱着什麽。
仙兒忽然想到了什麽,問道:“你不會連字也不會寫吧?”
女子點點頭,一臉無辜。
“啊?!”
這就麻煩了!
不會說話,又不會寫字,這該如何交流呢?
四個人面面相觑,顯然都沒有預見到這樣的情況。
趁着此刻沉默,這位姑娘偷偷地打量着四人,從她的眼神中還是能看到一些畏懼。
又過了一會兒,夏商實在是沒有辦法,又對姑娘問:“這樣吧,我問你一些問題,你隻要點頭或者搖頭就行,可以嗎?”
這次女子方才點點頭。
“你是大華中原人嗎?”
姑娘點頭。
“你是被南蠻人在出巴蜀的邊境抓走的嗎?”
姑娘繼續點頭。
“那些死去的姑娘跟你是同村?”
姑娘點頭。
“爲什麽兩批南蠻人會打起來?”
姑娘茫然。
夏商反應過來,知道自己問題不對,可是這個關鍵的問題他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仙兒看這麽問實在有些别扭,就打斷道:“公子,還是算了吧。就這麽問下去,也不能問出什麽有用的。”
夏商一想覺得也是,索性也是不問了。
“姑娘,我們幾個人來這裏是要繼續深入的,有要緊的事情。你現在已經獲救了,我們可以分給你一些幹糧。但是不知道你能不能自己離開?”
姑娘聽到這話,似乎吓得不輕,一把抓住了夏商的胳膊,面露恐懼,支支吾吾地發出了一連串怪聲,顯然是十分害怕。
“你一人無法離開這裏?”夏商擰眉問道。
其實這個問題并沒有意義。
如果這位姑娘是生活在蜀地的平凡百姓,沒事怎麽會進入雨林呢?
别說一個女人,就算是夏商,如果沒有苗采荷的向導,也萬不可能随便到這裏來。
如果夏商一個人在這裏,不用想,肯定會迷路,甚至可能被困死在雨林中。
姑娘不停地點頭,似乎生怕被丢下。
或許是受到了夏商的耳濡目染,仙兒最近的同情心倒是有些重。看着姑娘如此,就連連安慰。
“姑娘,你不要着急。我家公子既然救了你,就不會讓你有事的。”
聽了仙兒的話,姑娘的情緒稍稍安定。
夏商掃了一眼衆人,有些無奈,回頭對姑娘道:“如果姑娘不嫌棄,那就跟我們一起吧。隻要我們完成了自己的事情,就會返回蜀中,那時候我們再送你回家。”
姑娘連連點頭,努力地擠出一絲笑意。
就這樣,一個看似平凡卻不知來曆的姑娘加入了夏商的隊伍。
一位姑娘的加入并不能影響夏商原本的計劃,既然無法從這位姑娘口中得出任何有用的消息,夏商也就沒有多問。
眼看天色漸暗,夏商招呼各自睡去,準備明天一早繼續趕路。
今夜是周見仁守夜,可他今日大戰了一場有些犯困。
前半夜,周見仁一直硬撐着。
一開始他還注意着那個姑娘,直到看見那位姑娘也睡着,心中的警惕就稍稍放松了些。
這一放松,困意襲來,不知什麽時候就守在火堆邊睡着了。
迷迷糊糊間,周見仁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周見仁一驚,瞬間出了一聲冷汗,還以爲是南蠻子來了。
“不……”
“噓!”
周見仁驚叫之前,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眼前。
原來是苗采荷。
周見仁長舒一口氣:“原來是你,吓死我了。不好意思,一走神,睡了過去。”
苗采荷皺眉,顯然是有些不滿,指了指旁邊,小聲道:“我來守夜吧,你去休息。”
“不用不用,我保證不會再走神了。”
“别硬撐,在這裏可不是開玩笑的。雨林裏最害怕的不是人,而是肉眼看不到的毒蛇毒蟲,周圍的動靜要很清楚,可不是開玩笑的。”
看苗采荷說得這麽嚴重,周見仁想了想,也就點了點頭。
周見仁起身,準備去一邊睡覺,但剛走沒幾步,身後的苗采荷又拍了拍她的肩膀。
周見仁回頭:“什麽事?”
“周大哥,你也算是十二司的老人了。應該比較清楚一些事情。”
“嗯?”
“就是……就是有些問題想問問你。”
周見仁一聽,好奇地止住了腳步:“你問吧。”
苗采荷偷偷地看了一眼旁邊熟睡的夏商,壓低了聲音:“那位真的是十二司之首?”
周見仁一愣:“你忽而問此作甚?此事豈能有假?”
“這位首座大人跟我内心所想相差甚遠,加之同行數日,心中疑惑更甚。”
“那你心中所想的首座大人是何模樣?”
“至少……至少不會收留個不相幹的女人……吧?”
“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怎麽覺得現在這個都察院怪怪的,我們十二司的每個人都是藏在黑暗中的殺手,怎麽我感覺像是開善堂的?就說這個女人,來曆不明,也不知究竟什麽身份,萬一她隐瞞了什麽,留下來不是平添了威脅?如此簡單的道理,大人豈會不知?這不是都察院的作法。”
周見仁沉默了一會兒,也看了看夏商,低沉道:“這的确不是都察院的做法,但……”
周見仁想要解釋,卻似是無從開口,又醞釀了一會兒:“或許這就是改變吧……一個想要重整都察院的青年人,有時候是覺得不怎麽靠譜,但我忠心的是那塊腰牌,其他的不重要。”
說完,周見仁拍了拍苗采荷的肩膀:“别多想,十二司的人不該有質疑。我先去睡了。”
周見仁走了,但苗采荷疑惑沒有減少,眉頭反而越皺越緊,又看了一眼夏商,小聲嘀咕着:“我忠心的可不是腰牌,我忠心的是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