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商所擔心的也正是李向陽所擔心的,這一點上兩人都是一緻的。
如果民間有人用此假神筆而造勢,自己手中的真神筆又不能随便拿出來,如果天下人都信以爲真,皇帝知道了就是李向陽的辦事不利。
但如果要跟這些武林中人正面沖突,顯然會遭受極大的損失。
在明知道那是一個假貨的前提下,要讓李向陽拼了命去搶,這顯然也不現實。
李向陽正愁着此事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忽然傳來消息說有人已經把事情全部解決了。
這豈能不讓他大敢暢快,隻要證明了紅花會手中的神筆是假的,那李向陽就可以回禀說是神筆至今下落不明。
隻要神筆不落在某一個人的手中,事情就還有回轉的餘地,自己也就有大量的時間來研究自己手中的神筆。
想着神筆,李向陽又愁苦起來。
自從他得到神筆的那一刻起,這厮幾乎日日守着神筆發呆,連睡覺也要拿出來看上好久。
可看來看去,這支神筆還就是一支普普通通的筆,并沒有感覺到有什麽奇特,唯一奇特的地方跟先前通報的士兵說的那樣,就是筆頭的毛有些硬,說是什麽鼠須筆。
當然,李向陽不會認爲自己手中的筆是什麽鼠須筆,但不得不承認,聽了雲海閣裏面的事,他覺得自己手中的筆跟鼠須筆有幾分相似。
正思量着,忽然離開的士兵回禀來報:“皇子殿下,鼠須筆已經買回。”
李向陽一愣:“這麽快?”
“回禀殿下,今日不知是何原因,蘇州城内大街小巷都有小販賣這鼠須筆。似乎……似乎是被人安排好的。”
一聽這話,李向陽莫名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低聲道:“給我看看。”
士兵雙手将筆呈上來,當李向陽接觸此筆的瞬間,整個人都一顫,立即站起身來。
“這……這……這便是鼠須筆?”
士兵有些畏懼,皇子殿下說話的語氣明顯有些怪異,畏畏縮縮地應着:“是……應該是吧?那些小販是這麽說的。”
李向陽沒有再說,卻見他剛還滿面紅光的臉忽然變成了一塊鐵青,拿着筆的手都有些發抖:“這……這……這不可能!”
一邊霓裳公主正在賞景,聽兄長語氣古怪湊過來一看:“發生了何事?”
李向陽根本聽不到他人說話,瞪着手中的筆渾身都在發抖。
此筆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他日日看,夜夜看,看了不知多少遍!就算不拿出來對比,他也可以肯定!這什麽鼠須筆竟和他手中的神筆一模一樣!
先前還在恥笑紅花會,對方認爲的神筆除了一個純金的筆杆子外,竟然跟老鼠胡須做的筆一樣。
先前他還在洋洋得意,認爲什麽紅花會就是一群傻子,認爲自己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人。
沒想到現實會如此快甩他一巴掌!
“不可能!不可能!”
李向陽忽然發瘋似地朝樓下跑去,一路撞翻了許多人,一直跑到街上,正看見那挑着擔子裝着毛筆的小販。
“你站住!”
李向陽低喝一聲。
小販吓了一跳,還未開口,就被李向陽一把按住了攤子。
“你這是什麽筆?”
“鼠……鼠須筆。”
“全都是?”
小販點點頭。
李向陽胡亂一抓,打翻了貨架,貨架上的筆掉了一地。
這些筆全都一個款式,一模一樣,且李向陽都十分熟悉。
看到這一地的筆,李向陽腦子“嗡”的一聲,一聲慘嚎:“啊!”
便是一口心血噴出,整個人都委頓在了地上。
随後而來的士兵們吓得一跳,幾人上千扶住李向陽,幾人又将小販抓住,幾乎同時都要拔刀。
小販吓得直接尿了褲子。口中讨饒。
士兵那裏管這些,眼看就要直接一刀下去,李向陽才開口叫住:“等……等等……問……問他……這些筆是從哪裏來的?”
小販早就吓破了膽,哪裏敢猶豫,哭嚎着跪在地上嚷着:“今天在東城老街上有幾個帶着鬥笠的商人給我的,讓我們這幾日在城裏賣此物。不單不要我們的成本錢,每一支筆還送我們一個銅闆,成立的販子都瘋了似的去搶,所有人都在賣,不是我一個。”
“送筆的人是誰?”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求官大爺饒命。”
“殿下,要不要殺了此人?”
李向陽無力地擺擺手:“放他走。”
幾位士兵相互看了眼,便将小販放了,隻是沒人知道皇帝殿下爲何會突然如此。
李向陽沒有叫大夫,而是重新回到樓中,雖是極度虛弱,但人還在不斷思考。
他想了很多,想了之前得到神筆的所有過程,忽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好一個暗度陳倉!姓夏的擺了本王一道!難怪父皇會有密旨,難怪會給他賞賜!原來這姓夏的才是暗裏的赢家!”
身邊的士兵看着李向陽自言自語,有些擔心,小聲問霓裳公主:“公主殿下,皇子這般要不要緊?究竟在說着什麽?”
霓裳也是緊皺眉頭,不知所言。
忽然,李向陽突然支起身子,眼神陰冷:“姓夏的在雲海閣,有扮作流雲宗弟子!他不讓本王好過,本王今日絕不不放他活路!傳令下去,雲海閣内所有流雲宗弟子,格殺勿論,不準放過一個!”
……
此時,雲海閣内的氣氛已經極爲緊張,紅花會的作爲無疑觸及了各大門派的底線,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而吳廣生父子将這筆賬全算在了夏商頭上,如果不是此人從中作梗,今日武林大會早就進入了他們所設計的軌道,哪能鬧成如此局面?
“葉宗主,今日之事我吳廣生無話可說,但此之前是否也要給衆人一個交代,此人究竟是誰?爲何知道白磷,爲何知曉鼠須筆?此人從始至終所表現出來的一言一行,無不出處針對我紅花會,所有的一切全都按照他的思路再走。似乎一切都設計好了。難道這是葉宗主的意思?是葉宗主在其中故意挑撥?”
“我知道他是誰!”一個聲音忽然出現在場中,放眼看去,竟然是白衣教的洛華錦。
衆人驚疑,什麽時候白衣教幫着紅花會說話了,兩家的恩怨就算寫本書也寫不完,怎麽可能會有相互幫扶的時候?
然而洛華錦的下一句話就讓在場所有人頭皮一麻:“此人乃是都察院現任首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