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初見的畫像已經在蘇州傳開,就連初見出門都要小心謹慎,不能被别人認出來,否則少不了一番大麻煩。
老鸨倒是求着初見快快出去接客,但初見不肯,因爲上次的銀子老鸨都沒給自己,沒給自己還好,公子該分的銀子也一分沒有。初見是個聰明人,見不到銀子,死活是不肯出去見人的。
今日午後,随着花燈節的開始,上上居的人也多了,老鸨一如往日地給初見說好話,希望她肯露一面。初見自然還是老樣子,見不到銀子就不見人。
老鸨還是頭一遭遇到如此倔強的姑娘,好說歹說就是不聽。
關于那銀子老鸨也無能爲力,她也是個下人,給不給錢,給多少錢全由東家說了算,東家捏着錢不放,她也是沒轍。
無奈,老鸨悻悻地離開了初見的房間。
剛一出門,一個姑娘就跑到老鸨身邊來:“媽媽,可不好了!今兒個又來個鬧事的,吵嚷着要見初見姑娘。”
這事兒見多,老鸨倒是不以爲意,煩悶地揉着額頭,揮了揮手:“鬧就鬧吧!反正又不是一個兩個了,讓他說幾句,自然就會走了。”
姑娘一臉着急:“不是的,今日鬧事兒的跟往日不一樣。今天來的是個土包子,橫的很,可不是那些書生文人,現在在下面鬧騰得很,踹了好幾張桌子,咱們養的那些打手一個個都跟廢物,全被别家的人打趴下了。現在正吵嚷着非說要初見姑娘出來伺候,不然要拆了咱們的樓子。”
“拆了咱家的樓子?!老生倒要去看看是誰人生出了如此大的狗膽來!”
老鸨本就心生了不悅,一聽有人口出狂言,便就氣勢洶洶地下樓去。
走在樓道上就聽見下方有人在摔東西,乒乒乓乓一通亂想,偶爾有姑娘的尖叫聲傳來。
“上上居的娘們兒都跟老子聽清楚了,給你們一刻鍾的時間,那若初見若是不出來,老子門口幾百号兄弟可就要沖進來了,倒要看看你們上上居的娘們兒能不能伺候好老子的兄弟們。”
樓下廳中說話的是個壯碩的錦衣漢子,穿得華貴卻又不倫不類,一身痞氣跟他的直裰衣裳極不搭調。先前還有姑娘在偷偷笑話他,現在見此人如此張狂都吓得不敢吱聲。
在此人身邊還有十幾個衣衫褴褛的醜陋漢子,放在外面估計都會被人當做乞丐,此刻也都橫眉綠眼地瞪着周圍,上有幾個陰陽怪氣而大茶壺躲在一邊,渾身顫抖地舉着棍子,卻不敢上前一步。
大廳之中,除了橫七豎八的桌椅和散落一地的酒食之外,剩下的就是十幾個躺着的彪形大漢。
這些都是上上居養的打手,可都是橫角色,替上上居擺平了不知多少次混混鬧事。在蘇州的人都知道,找惹誰都别去招惹花樓裏的打手。
但現在倒在地上的竟然是上上居的人,好些個都已經見了紅,沒有一個還能站直了身。
一開始誰都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局面,現在所有人都不敢出聲了,客人也都全部溜了,就聽見爲首的土包子大喊着。
此人不是别人,就是張奎!
這厮不說有多少錢,單憑他丐幫幫主的身份,在統領揚州數以萬計的乞丐之後又來了蘇州,短短數月之間,蘇州的乞丐也盡數歸入他的麾下。他手底下的人輪數量可抵得上一支軍隊。也正是這日漸壯大的勢力,讓張奎越發目中無人,膽大妄爲。夏商都不知道,現在這張奎,就是知府都知道其名号,更知道他所犯下的一些罪狀,隻是因爲此人背後的兄弟太多,連官府要抓他都不敢輕舉妄動。
老鸨先前還氣勢洶洶,快到樓下,看到眼前一幕時也吓得縮了縮脖子,抓着身邊的姑娘低聲問:“他究竟是什麽人?”
“我……我也不知道,在蘇州從未聽過這樣一号人物。媽媽,這人不好惹,他身邊的一群人不說,在樓子外面還有至少一百個不要命的混混。”
“一百個!”老鸨倒抽一口涼氣,知道這回是遇到了硬茬子,也不敢下去了,回神抓着姑娘的衣袖:“到樓上去,速速請東家來解決。”
姑娘應了一聲,悄悄地邁着碎步往樓上去了。
老鸨在樓道上站了一會兒,她這種老狐狸可不會當出頭鳥,也跟着上樓去找東家了。
這上上居一共有五層,樓頂是禁地,任何人都不能去的。那是專爲上上居東家所留的居所。
随着老鸨的通報,正巧在樓上的東家也聞訊走了出來。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蘇州最大的青樓的東家,竟然是一位年輕的姑娘。
隻是這姑娘帶着面巾,隻露着一雙眼,看不清相貌。
但看身材膚色不難判斷出此女極爲年輕,也就二十出頭,而且是個絕色女子。
雖是年輕,但熟悉她的人都不敢對其有絲毫的輕視,就是四十出頭身爲人精的老鸨也不敢在其面前有絲毫的小心思。
“媽媽,樓下鬧事可有消停點兒?”這位神秘的東家緩緩地走出房門,站在五樓的走廊上,遙遙地望着樓下,眸子裏并沒有過多的情緒。
老鸨也在走廊上看了看,猶豫隔得太遠,看不太清。隻依稀發現鬧事的男人不在大廳了,而是從樓下到了樓上,也不知在幹些什麽。
正此時,又有一位姑娘上來,氣喘籲籲地通報:“媽媽,媽媽,不好了,那人強行上樓,要一間一間地找,非得把初見姑娘找出來。”
老鸨氣得眼都紅了,攥着拳頭嚷道:“這簡直是要反了天了!東家,你可得想想辦法。若是任其胡來,再又傳揚出去,我們上上居往後的生意就不用做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