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鳳起,早年間在國教司任職人言輕微,隻是随着年紀增長成爲都察院中少有的老一派代表,逐漸受到晚輩的尊敬。他和夏商一樣不會武功,隻善于說教,似乎并沒有什麽本事。
但是鳳起在都察院多年,見多了皇權下的黑暗和天下百姓的苦難,十二司首座換了一個又一個,唯獨隻有國教司的鳳起幾十年不變。這裏面就包含着鳳起的一句話:“人活着就是一種本事。”
這句話他對常豐說過,而且不至于一次。作爲一名長輩,他是和欣賞常豐的。
隻可惜他還是逃不出身爲都察院之人的宿命。
沉默了許久,鳳起把頭貼在了桌上,無精打采地念叨着:“多好的一匹馬兒,哎,可惜了!可惜了。”
對常豐的死,夏商有愧疚,但他更在意鳳起先前的那一句話。
“都察院已經名存實亡了?”
這是夏商所關心,所以夏商又問了一遍。
“早就名存實亡了。”
“十二司之中還有多少是聽命于朝廷?”
“十二司之中幾乎都有一些人尚聽命于朝廷,一些人自有歸屬,全員聽從朝廷的隻有國教司和百裏司,當然還有屬于皇帝直管制的天龍衛。如今百裏司被人一朝覆滅,剩下還聽命于朝廷就隻有我這個老東西管轄的國教司了。”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那鳳起大人覺得現在最應該做的是什麽?”
“找到百裏司的首座腰牌,此物應該在二皇子手中,但他不肯給。”
“爲何?”
“因爲掌握首座腰牌就等于掌握了百裏司的重建權,他可以重新仍命百裏司首座,重新組建一個百裏司。”
“一塊牌子,一個名字而已,有這麽重要?”夏商不明白,爲什麽都察院的每一個人都很看重腰牌?
鳳起嚴肅了表情:“這不是一種形式,而是每一位都察院司職的信仰。正如的首座大人手中虎符一号的牌子,便是都察院所有人共同的信仰,都察院中除了獨派和舊派,還有很大一部分遊離于兩者之間的人物。他們或許不認同朝廷,但卻認同每一塊牌子。要重建百裏司必須要有百裏司首座的牌子。要重組都察院也必須要有首座大人的腰牌,沒有腰牌就是名不正,對于那對還對都察院保有信仰的人來說是得不到支持的。
所有皇子也一樣,他們每一個人都想得到都察院的支持。他們掌握着各種勢力,也有勢力組建出一個百裏司,甚至一個都察院,但他們卻無法将所都察院中最核心的力量凝聚在一起。所以,二皇子需要那塊腰牌。”
“你跟我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先前我是想通過别的方式将百裏司的腰牌要過來。現在一想,倒是可以首座大人親自出面,由您去要百裏司首座的腰牌再合适不過。”
“我?”初聽此言,夏商略顯詫異。
“老朽對大人并不了解,但這時候隻能相信陸尋陸大人的眼光,您是都察院創立以來最年輕的首座大人。您有很多時間,或許陸大人的意願就是您因年輕所能創造的無限可能。或許您能将都察院重新凝聚在一起,所以,老朽鬥膽肯定首座大人不要推卸責任,取回腰牌,還都察院一個全新的百裏司。”
鳳起言辭肯定,一雙本已昏黃的老眼卻極力保持着有神,死死地盯着夏商。
看着鳳起,夏商語塞,他知道自己的性格,不喜歡擔責任,喜好做一個甩手掌櫃,隻是眼下越來越複雜的情形,讓人不安。而夏商一直渴求的,希望有一股屬于自己的力量。
那常豐的腰牌或許可以……
想到了這種可能,夏商終于有了決斷。
“既然鳳起大人如此要求,那我也該做一些都察院首座真正該做的事情了。”
鳳起聞言大喜,他相信自己要不來的東西,這位年輕的首座大人一定能要來,二皇子縱然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阻撓都察院首座做該做的事情。
“如此甚好!那屬下即刻書信二皇子,與他約定時間和大人見面。”
……
半日之後,蘇州府内院中有多了一封信。
今日的李向陽較之平常會更忙碌,他有許多的情況需要了解,尤其明面上都察院的唯一代表鳳起對朝廷是怎樣的一個交代。
蘇州知府大人在皇子身邊日夜伺候着,卻還樂此不疲。
他先替皇子殿下看過了信件,然後谄媚笑着說道:“鳳起大人的心中說了,昨夜的兇殺很有可能是水月仙子所爲。下官也覺得可能,水月仙子的名頭在蘇州是如雷貫耳,号稱江南第一高手,能将都察院的諸位大人一夜殺死的也隻有他了。”
李向陽接過信件看了看,滿意一笑,随口說着:“他不懂,葉流雲也有很大的嫌疑。”
“葉流雲下官也聽過,聽說他不是水月仙子的對手。”
“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昨日才接到消息,葉流雲再戰水月仙子,兩人大戰三天三夜未分勝負?”
“啊?皇子殿下對江湖中的事情也……”
“千真萬确的事情,說明葉流雲也在最近成爲宗師,他也有實力。”
“那殿下的意思是……要麽在上奏的折子中加上一句,将葉流雲也加入懷疑對象?”
“不必了。父皇不願意聽到這樣的消息,對于昨夜的事情,對外就說是紅花會和白衣教的妖人相互厮殺所制,盡量引人耳目。”
“是,下官明白。”
“若沒有别的事,那你就回去吧。”
知府大人正要走,卻看見還有一封:“皇子殿下,這裏還有一封鳳起大人的來信。信中說明第二天午時,都察院首座大人将親自登門拜訪皇子殿下。”
李向陽一聽:“你再說一變?”的
知府大人依言複述,但聽過之後的李向陽臉色已經變了:“都察院……首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