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夏商很自信,但卻苦于不知如何在滿足自己的私欲的同時還能保持自己一貫的形象。此乃難題,殺人要殺得光面堂皇,那是僞君子才擅長的。
君子之間,真僞本就一線,善惡也是如此,一念千裏。正是夏商所苦思的。
如此想法很自私,但又無法控制自己的私欲,想着如果上官婵會跟别的男人在一起,那真是比死了還難受。
看着院中淅淅瀝瀝的雨,夏商的眼神越發陰郁。
而在柳如煙眼中,這又是夫君從未表露過的狀态。讓人捉摸不透或許也是夏商吸引人的一點,尤其是對柳如煙這樣聰明的女人而言,希望猜透一件自己并不了解的事情,或許能讓人覺得很有成就感。
兩人就這麽輕輕抱着站在屋檐下,看着雨滴,沉默不語。
直到身後的房門打開,柳如煙拖着略顯蒼白的臉從裏面出來。
看到門前的兩人有些奇怪,卻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如果沒别的話,我先走了。”
夏商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就如一塊石頭立在那裏。
回應她的是柳如煙回頭的一笑,但這一笑卻沒給柳如煙任何好心情,相反卻讓柳如煙心思煩躁。
這個曾占有過自己的男人卻抱着别的女人,這對個江湖俠女,期待一人一劍闖江湖的俠女而言并非什麽好事,若說這天下的女人還有誰對男子三妻四妾保有排斥的,也隻有這一類人了。
上官婵攥緊了拳頭,頭也不回地走入雨中。
雨幕下沾濕的發絲失去了往日的飄逸,僵硬的身闆也不如印象中的漂亮。
看到這樣的背影,夏商記得她剛剛說的話。
是某人幫她斬斷了一切,幫她下定了決心,
這女人,還是對那一箭耿耿于懷……
“你等等!”
夏商忽然開口。
雨中身影微微一僵,卻是停在了原地。
“若再來一次,那一箭我還是會出手。我是一個自私的人,在我心中你一直是我的,換做任何一種情況,我都不會讓人傷害你分毫。但那一天的你,并不知道自己手中之物所承載的是怎樣的責任,你也并不清楚你在做些什麽,我不能讓你犯錯,更不能讓人成爲罪人。我……”
“别說了。”冷冷的聲音打斷了夏商的話,“我隻知道我在你心中的分量永遠比不上你的利益,你爲了神筆可以毫不猶豫地傷我,而我也是爲了那神筆,卻三番五次對你手下留情!你我之間,無需多言,那些花言巧語再也動不得我心分毫。”
說着,上官婵重新邁開腳步,走到門前,又一次停住,依舊背對着夏商,冷冰冰地說着:“你說我什麽都不知道?那支神筆關系着長江下遊數十萬的百姓的安危,更也關乎這天下江山的易屬。但在這支神筆面前,你永遠比那支筆重要,而我在你心中卻比那支筆輕太多。”
說罷,上官婵走了。
臨走的一席話讓夏商沉默不語,連柳如煙也微微動容。
“有些話本不該妾身出口,但妾身從未見上官婵對一個男人如此動情。眼下這般,應該就是愛的越深,恨得越深吧。”
整件事,柳如煙有所了解,同爲女子,對上官婵的感受,柳如煙感同身受,同時也對夫君有些失望。換做自己,肯定也是一樣,對女人而言,這天下除了自己心愛的男人,還有其他什麽更重要的事物嗎?
夏商苦笑着,小聲問了一句:“若說我身邊的女人比這天下安危更重要,你……你恐怕也是不信的吧?”
柳如煙沒有說話,在親眼見證上官婵的遭遇後估計是不會相信了。
這個問題夏商自己知道答案,就算全天下都沒有人相信,但他自己是堅信的。
隻可惜沒有機會去印證,恐怕這一輩子都輪不到自己去選擇天下和自己的女人。
苦苦糾結于上官婵,讓氣氛變得很壓抑,夏商轉移了話題,又問柳如煙:“你可知紅花會和那個的男子之間的情況?”
說到那個男子,柳如煙皺起眉來:“夫君托付神筆之人武藝超群,縱使面對紅花會衆多高手也不落下風。妾身不會功夫,不敢靠得太近,具體情況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有一點讓人很擔心。他們的打鬥太過激烈,若是時間拖得太久,恐怕會引來别的人馬。而真假神筆皆在那人之手,若那人失手,很有可能讓兩隻神筆被人所奪,不管真假,總是不好的結果。”
夏商搖搖頭,沒有過多的解釋:“這個我知道。”
柳如煙很奇怪夏商的話,但也不好多問。
“好了,我有些困,想睡一會兒。”
說罷,夏商轉身回到了自己房間。
柳如煙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準備去找春嬌。
兩人稍有交流,但此次前往紅花會秘密據點,一明一暗相互配合,成功将上官婵接入英雄莊。
于此事之間,兩人倒是多了許多交情,柳如煙就想去找她說說話。
雖說春嬌是最忙碌的一個,要負責夏商安全,又要往返各地完成一些夏商的任務。但夏商也是個很有人情味的人,春嬌每次完成一項任務回來之後都會在家中逗留一段時間。
據此,柳如煙以爲在家中能找到春嬌。
但此次很奇怪,春嬌房中無人。
詢問莊内其他人,說是有人見到将上官婵送回來之後,不久又匆匆忙忙地走了,而且還騎着一匹馬,讓人準備了至少五日的幹糧,似乎要出遠門。
五日的幹糧?
柳如煙不禁疑惑,春嬌出遠門是常有的事,因爲她要去揚州送信,但此去揚州需要十日時間,準備五日幹糧是肯定不夠的。
既然如此,那春嬌又是去了哪裏?
柳如煙夏商不禁皺起眉來,心說夫君還是沒有完全信任自己,不禁有些神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