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事者進入閣内,見此情形心中起疑,乘諸人不查偷偷上樓而去。然不過片刻,樓上就傳來一聲驚叫,上樓的書生不知被誰當做沙包一樣從二樓扔了下來,一路順着樓梯,摔得七葷八素,頭暈目眩。
待其回神起身,隻見滿身的傷,好在沒有傷到胫骨。
不知上面是何情況,就聽被摔下來的書生起身罵道:“樓上何人放肆,我乃……我乃蘇州才子慕知秋!竟敢在這東嶽府上毫無根據地打人!分明是不把東嶽先生以及在場衆人放在眼中。”
“放肆!”人群中忽然一聲大喝,再一看竟然是東嶽先生,此刻正憤然走到慕知秋跟前,将欲掌掴這厮,“誰讓你上樓的?”
慕知秋一臉茫然:“先生,是學生被打……”
“打打打……打你又如何?你可知你已冒犯了貴人?”
“貴人?”慕知秋很是疑惑,看到東嶽先生緊張氣憤的表情,心想蘇州能有什麽大人物會讓先生露出此等表情?
疑惑的不止當事者,滿場諸人都看向樓梯口,夏商也推開鬥笠看了上去。
樓上梯口,一軍裝男子矗立在前,衣着金甲,熠熠生輝。
“金甲!”
人群中有人倒抽一口涼氣。
這金甲可非尋常士兵可穿,此乃當今皇上親衛才能冠以的顔色。
乃是京城赫赫有名的金甲衛!
金甲衛怎會出現在這裏?
所有人都帶着這樣一個巨大的謎團。
然而樓上的金甲衛并未說話,而是緩緩側身,讓出一道,一名年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身着一身黑色蟒紋的袍子出現在衆人眼前,此人負手而立,緩緩下來,淡漠的眼神掃視衆人,嘴角的微笑似有似無,一股與生俱來的高貴不禁讓人側目。
人群中有人認出了此人,立即躬身行禮:“參見太子殿下。”
太子!
大華何時有了太子?
而此人……
忽然間,衆人都想到了一則消息,皇帝欽點二皇子于蘇州主持調查城外劫案。
難道此人就是二皇子李向陽?
觀其神态,再想民間傳言,此人真是二皇子!
可是那人爲何稱之爲太子?
一時間衆人恍然。
皇上的認命之中還有一則被衆人遺忘的條件,也是皇上對二皇子的一次考核。
若是蘇州劫案能水落石出,二皇子返京之日就是他冊封太子之時。
一想到這裏,便又有人跪下行禮。
可爲等衆人開口,李向陽便擡手阻止衆人:“爾等不可胡言,此刻我仍舊是二皇子殿下。”
“二皇子英明神武,有二皇子殿下親自坐鎮蘇州,城外劫案水落石出指日可待,二皇子殿下冊封太子自然是理所當然。且問,衆皇子之中還有哪一位能與二皇子相提并論?”
不知是誰說的,但此話一出,衆人紛紛點頭稱是。
李向陽皺眉,面露不悅:“爾等都是文人,氣節風骨何在?本王最恨的就是溜須拍馬,今日來東嶽府可不是聽你們奉承的。”
此話一出,場面有些尴尬。
東嶽先生出言原場:“爾等起來吧,皇子殿下今日隻是觀禮。二則……二則……”
東嶽先生稍顯猶豫,看了看二皇子。
李向陽點頭:“此非秘事,但說無妨。”
東嶽先生笑了:“二則也是爲霓裳公主物色驸馬。”
什麽?!
接二連三的驚訝讓衆人有些吃不消,好端端的遊園會怎麽成了跟霓裳公主挑選驸馬的地方?
這霓裳公主乃是皇帝陛下的小女兒,年過雙十,聽說長得是國色天香,美豔無雙,隻因公主眼光過高,京城上下的公子殿下無一入眼,至今都尚未婚配。正因此,皇帝陛下多番憂愁,所思所想無非就是要給霓裳公主招一位驸馬。
此事天下皆知,但無人去癡想成爲驸馬。更别說遠在蘇州,在這東嶽府之中。
乍聽此事,衆人都覺得不信,而且此事在這裏顯得不妥,也未免太不慎重了。
可是這二皇子在當場,一臉微笑,似乎對此事是深信不疑。
難道此事乃真?
再說先前上樓之人爲何被打下來,東嶽先生也說了:“爾等各自好生表現,如今霓裳公主就在樓上看着。再有先前的後生,你如此莽撞上樓驚擾公主銮駕,未将你抓起來砍頭便是網開一面,你還叫嚣嚷嚷個甚?”
一聽是公主在上面,慕知秋吓得臉色煞白,險些癱坐地上,支支吾吾地解釋:“草民……草民隻是想看看樓上是否有更多的珍寶,沒想過要冒犯皇子和公主。懇請……懇請恕罪。”
二皇子未有追究之意,隻是淡淡說道:“樓上亦如這裏空空如也。這藏珍閣乃十年前父皇欽點所建,特許東嶽先生私藏天下奇珍。世人都以爲東嶽先生的藏珍閣内珍寶無數,卻不知大華天下連年來的天災人禍,東嶽先生已将所有的珍寶捐給了荒民,救了不知多少百姓。實在是我大華之楷模,不愧爲當代文豪。”
原來如此,衆人聽了對東嶽先生又多了一分敬重。
“好了。”李向陽擺擺手,“本王就不再打攪各位蘇州文士的雅興了。”
說罷,轉身上樓不見蹤影。
二皇子走了,但場面還靜不下來,人人都在想霓裳公主是否在樓上,而二皇子所言在此爲霓裳公主招選驸馬的話是否當真?
“各位,寒舍之中卻是簡陋了一些。還望各位見諒。”東嶽先生在場中打斷了衆人思緒,“不管今日有誰,一切還都以遊園會爲主。現屋外大雪,無法遊園,便就在此觀賞寶貝。雖是少了些,但每一件都極其難得。按照慣例,老夫當出一題給諸位。眼下并不他物,唯有瓷器,這第一題就以‘詠瓷’開始吧。”
詠瓷?
場間衆多青年,聽過之後目光立即落在面前幾十件瓷器之上努力思考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