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看似安靜的夜裏,總有許許多多的不爲人知的故事在發生。
渣滓街不遠的客棧裏,一個頂着雨氅的人影翻出窗外,踩着二樓房檐一路跳到了街上。
客棧臨街有一顆老槐樹,枝繁葉茂,聳立天地。便在這槐樹之上的更高之處,兩雙眼睛正靜靜地盯着,好奇地看着雨裏鬼鬼祟祟的人影。
“他要做什麽?”
“不知道。”
“我們怎麽做?”
“你回去通報葵娘,我跟着他。”
“好,咱們分頭行動。”
簡單的對話後,兩道人影分道揚镳,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雨夜中。
其中一人一直隐匿暗處,仗着一身不錯的輕功,在夜色和雨水的籠罩下沿路才着各家屋檐,一路飛檐走壁,僅僅地跟着從客棧裏出來的人。
從客棧裏出來的沒有别人,正是夏商。
跟蹤的不知夏商目的,隻能奉命跟着。
人是江南春老闆春葵叫的,跟了夏商也有一段時間了。
頭一次夏商去江南春,與春葵見面一交手,對方倒是被夏商體内的真氣給唬住了。還以爲是個深藏不漏的高手,所以叫人跟蹤,想談一談夏商的底細。
可跟蹤夏商的人打一開始就覺得夏商是個普通人,完全看不出武功底子,跟蹤幾天後更确信了自己的猜測。可回報之後發現,葵姐根本不信,說此人一定藏着什麽逆天的本事。
也不管這些小喽啰猜疑,他們根本不知道能當上京門十二司首座需要多大的能耐,十二司中任何一脈的頭領都有一身絕活,各個都是極其危險的人物。
春葵不相信夏商是普通人,隻是不知道夏商有什麽本事。
手下人回報的消息根本不相信,隻叫人繼續跟着。
時間久了,手下人難免放松,這一放松就把夏商給跟丢了。
……
第二天清晨,跟蹤夏商的人在發現夏商時,人家已經回到了榆林縣夏府之中。
回春葵手裏去禀報,得知手下人跟丢夏商的消息,春葵勃然大怒。
隻知道夏商消失的方向是往渣滓街去的。
聯想到昨日白天在渣滓街發生的一切,難道夏商咽不下白天的惡氣,找乞丐報複去了?
也不是不可能,唐唐都察院首座被一群叫花子欺負,誰能忍受?
如果夏商昨夜去了渣滓街,那渣滓街發生了什麽事?
春葵想着,隐隐覺得此事太爲詭異,當下不是很放心,叫女兒春嬌親自去渣滓街看看情況。
春嬌一個愛美的姑娘家,竟要去的臭名昭著的渣滓街?
這可把小姑娘氣得夠嗆,但爲了大局,又不得不去,很自然地把這口惡氣算在了夏商頭上。
春嬌一路上還抱怨來抱怨去,可到了渣滓街就傻了眼了。
今日雨後的渣滓街是人山人海,揚州城西南角的人全來了,大大小小的人家每一戶在意渣滓街的腐敗和惡臭,全都站在街口觀望,表情凝重,議論紛紛。
春嬌看的奇怪,找來幾個百姓問:“渣滓街發生了什麽?”
“死人咯!死了好多人叻!”
春嬌立馬聯想到昨夜夏商報複,追問:“昨夜發生的?”
“誰知道?不過屍體是今天早上才曉得的。”
“死了多少個?”
“不曉得,聽人說有四五十個。”
春嬌臉一白,縱使她見過無數心狠手辣的人,一夜屠殺四五十人的還頭一回聽說。
“這未免也太狠了!都察院,果真是個怪物集中營。如果真是那小子所爲……”
正想着,官差帶着仵作急急忙忙地來了。
實在是周圍人太多,春嬌隻在人群外圍看了眼,确實看大渣滓街裏面擺了好多屍體,但他們的穿着,似乎都是乞丐。
當然,春嬌不進去細看的原因中還包含了不願意去渣滓街遭罪,反正官差都來了,待會兒就聽官差的說法吧。
過了一個半時辰,一隊官差和仵作忙活了老半天,終于有了結果。
附近圍觀的人可多了,都等着要結果呢。
仵作就對大夥兒喊:“各位全都散了吧!沒什麽好湊熱鬧的,死的都是些乞丐,全都是被餓死的,沒什麽稀奇。”
乞丐?
餓死的?
就這樣的結果?
等了老半天的百姓可不能接受,看熱鬧看這麽久,這種答案顯然不能滿足百姓們心中的期待呀。
就有人問:“各位大人,事情應該不那麽簡單吧。一晚上能餓死五十幾個乞丐?”
仵作又道:“誰說是一晚上餓死的?這些屍體死亡時間不在同一天,但都是這一周内死了的。”
“大人,這也不對吧?若都是餓死的,也不會大清早就撂在街口不是?平日裏也沒見過這麽多餓死的乞丐,難不成是被昨兒的雨給沖出來的?”
百姓的話裏滿滿的不信,就覺得今日的事情不簡單,有陰謀。
可官差沒工夫閑扯,仵作也怒了:“怎麽?你們是懷疑我的斷案能力?有誰不服的?站出來!”
聽官老爺這麽說,誰還敢應聲?一個個跟孫子似的都老實了。
見沒有人再質疑,仵作揮揮手:“散了散了!這都算不上個案子,把屍體都燒了。”
不一會兒,渣滓街燃起一把大火,所有的屍體被付之一炬。
等知府的人都走後,百姓的議論就又開始了。
“你們說說,大清早的就擺了一地屍體。全都是餓死的?全都餓死在一塊兒去了?這擺明了坑人嘛!”
“就是!這些不負責的官差要麽心裏有鬼,要麽是應付了事,他們的話可信不得!”
“對對對,此處是疑點重重,他們竟然隻字不提。肯定有問題。”
“官差都不管,我們問誰去?”
“渣滓街可不隻幾十個乞丐,問問去。”
于是乎,一群好奇心泛濫的百姓一窩蜂湧入渣滓街,找住裏面的乞丐打聽情況。
這下渣滓街的乞丐們就有發揮空間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