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剛想嬌叱一聲:“你懵誰呢?”
可回神一看真有幾分相似。
因爲夏商扇子上的字是草書,而且又寫得随意,“屌”和“乕”本來就相似,而“乕”字所用甚少,一般人很少見過,若非學過文學,很多人連認都不認得。可它的的确确是一個字,和“虎”同意。
再看扇子上的字,你說它是“屌”便是“屌”,說它是“乕”便是“乕”,真就看内心怎麽想,此字便是怎麽念。
一個女孩子,見此字首先想到的是“屌”而非“乕”,被人說是心術不正那也無可厚非。
白衣女子這回算是丟人丢到了山溝溝裏,還是在這麽多女孩子跟前。
“你……你你你……”
白衣女子氣得俏臉通紅,渾身都在發顫,眼淚婆娑,卻也說不出什麽話來,隻得緊咬香唇,憤憤地甩手離開。
此地可不能再呆了!
周圍姑娘見白衣女子如此,相互間都暗自松了口氣。
夏公子扇中所言大家早有注意,且大家都覺有些不妥,好些人都想去多嘴兩句。
現在看來,好在是沒有多嘴,若不然此刻出醜的就不是白衣姑娘了。
夏商此刻心情大暢,這把扇子真是個裝B利器。想當初自己去别人家做客,一進門便看到一個鬥大的“乕”字挂在廳堂,當時好一陣尴尬,同樣是看走了眼。
如今來看,古人也非聖賢,也是免不了俗人眼光來看待事物。不過這白衣女子過來時衆人表現都有些奇怪,想必有些身份,想着便小聲問身後的江南:“方才那女子是什麽人?”
“先生不知?她便是陸芩,‘江南七秀’之一,排行第二,此人天資聰穎,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又生于普通人家,少時不曾接觸詩學,全靠市井之間流傳的詩文句子自行揣摩。不曾想是無師自通,詩詞本事相當了得,後又被歐陽家看中,從此跟随歐陽大師學習,短短三兩年便已聲名鵲起,成爲了江南一帶最最出名的才女。”
“又是那什麽‘江南七秀’?方才看來也沒什麽本事罷了。”
夏商說話聲音不小,好似故意說給前方的人聽,那陸芩正走着,聽到身後話語聲不禁身顫,頓了頓,可想此刻的心情。
此事皆因薛芷香而起,見好友蒙羞,薛芷香臉色自不會好,趕緊上前将陸芩姐姐扶住,好言相勸。
可如此羞辱陸芩哪裏受得了?
憤憤地回頭看了眼夏商:“無恥小人,除了偷奸耍滑還有什麽本事?别等詩會途中還能相見,如若不然,我定将此番羞辱悉數奉還!”
說罷,一位采茶女走了過來,朝兩位鼎鼎有名的才女欠身道:“詩會即将開始,兩位可往山間小亭外落座。”
山間小亭外便是半山腰視野最好、風景最美之所在。
但那裏并非所有人都能去的,亭中各位皆是揚州身份地位尊崇之人,而小亭之外的小塊空地上也是寸土寸金,隻有揚州有名的才子佳人才能受邀前往。
薛芷香與陸芩身爲‘江南七秀’之一,自然能在小亭外有一席之地。
但江南和夏商就沒那麽好運了。
今日參加詩會的足有三百多人,可能去往半山腰的隻有不足三十人,十分之一的概率,可見是多麽不易。
但凡能受邀去往半山腰的人無不廣受衆人的羨慕眼光。
都知道,隻有在上面的才是揚州真正的名流。
陸芩受邀離開柳林,故意走到從夏商面前經過,白了對方一眼,如一隻高傲的孔雀輕聲道:“夏公子,我這無學識的小女子可要先行一步咯。”
說罷,陸芩笑了笑,以爲定會被自己氣得面紅耳赤,誰知對方根本沒有反應,依舊跟身邊的幾位姑娘嬉笑打鬧,全然沒把自己放在眼裏。
讨了個沒趣,陸芩更是惱火,憤憤地一跺腳,加快步子往半山腰的路去了。
……
陸芩和薛芷香将走,又有兩女來了柳林。
一人綠衣輕紗,一人黃衫彩褂。
一人慢步輕柔,一人巧步啄風。
兩者姿态大相徑庭,卻都悄悄地躲在柳條之後,正透過柳條看那柳林外的公子們。
“如煙妹妹,你看那邊那個。”
“看,那個……那個也不錯。”
“還有還有,那那……哎呀呀,你們揚州的俊俏公子可真多,比我京城好多了。你看他們一個個都風流倜傥的,不似京城的公子一個個都闆着個臉,說話做事都戰戰兢兢,可把姐姐悶出個水來。”
“姐姐,您……您說的什麽話?此番言語若被他人聽了,恐遭風言風語。”
“妹妹!平素裏你說話甚少,挑毛病倒是嘴多,怎就跟個小媽子似的?你說說,這些公子哥都認識不?”
柳如煙跟着身後把小手捅進衣袖裏,泛紅着俏臉看了眼姐姐注視的方向:“妹妹少有在外走動,更不曾聽說這些公子的名諱。妹妹倒是覺得姐姐該多想想哪家的公子學識好,這些人雖生得一副好皮囊,若腹中空空,又有何用?”
“姐姐就喜歡好看的。俗話說七尺俊容美少年,勝過春風細雨聲。長得好看,看着舒坦,長得醜陋,見之如吡,縱有萬千文章,聽知也無味道。”
“姐姐,這般說辭……”
“被人聽了去又要招來風言風語是吧?哎呀,我都知道,妹妹别絮絮叨叨了。我知道,妹妹就喜歡個張口文章,閉口詞雙的酸腐呗。”
“不是……”柳如煙被說得心急,嬌俏地辯駁了一句。
黃衣姑娘眼睛一樣:“那妹妹喜歡什麽?”
“喜歡……喜歡……”
柳如煙嬌羞得不行,好把黃衣姑娘急得:“哎呀,妹妹你速速說也!”
“喜歡儒雅之士。”
“儒雅?先進人人都儒雅,說了等于沒說。”
黃衣姑娘說得興起,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倒是沒看前頭,忽然痛呼一聲,跌倒在地。
黃衣姑娘可不是個善主,心頭正惱,開口便喝:“哪個……”
話未出口,卻見擡頭一人生得好生俊逸,也不知此女子相聚之所何來的男子?
而且這男子長得未免也也也也……也……
哎呀!
心頭一陣驚呼,黃衣姑娘的俏臉紅了,芳心亂了,一身力氣也沒有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