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珠!”
中年人忍不住失聲驚呼,“此物你從何得來的?”
看此人衣着便知是個愛極了珍玩珠寶的貪财之人,天下夜明珠極少,每一顆都是有價無市,擁有夜明珠的人,哪一個不是福源深厚且地位尊崇的?
“馮大人,此物可中意?”
馮德,揚州知府,掌管大華經濟命脈和交通樞紐,手握重權,又山高帝遠不再天子眼中,上任十餘年間已成了揚州身份地位最尊崇的人之一。
整個揚州都隻此人極其貪财,尤其是愛珍寶,就是庸王也不及他萬分之一。但他知道輕重,不輕易收人寶物,要麽絕對安全信任,要麽是寶物絕對珍奇。
眼前這顆夜明珠,足足拇指大小,雖是半橢圓形,但夜光柔和,帶有淡淡的青綠,隐隐能看到内裏流光溢彩,仿佛活着一條小龍在石中遊動,珍奇程度可謂生平僅見。
“中……中……”馮大人激動難平,想要拿到手上,卻又覺得不妥,“你且說說,此物是從何得來的?”
“實不相瞞,這便是夏家小少爺給大人的見面禮。”
“夏家少爺?”
“正是。也是下官失職,當初接到大人的密令要除掉此人,不想過程中被他逃脫,消失無蹤。下官恐大人責怪就沒有上報,以爲他會永遠消失。誰知他忽然出現交給下官此物,請下官将此物呈給大人,當是表明心境,希望大人能既往不咎。”
馮大人沉默許久,點點頭,終是将錦盒捧在掌心:“夏家竟然如此神鬼之物?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果然不錯。罷了,隻要他懂得分寸,本官便承了他的情。”
言罷,又将錦盒裏的珠子拿出來,細細端詳,越來越是喜歡:“傳聞皇宮之中有一顆微翠碧蓮夜明珠,便是這般大小,還有潛龍遊海之美稱,此珠裏面亦是潛龍,難不成天要我馮德也有升天之日?妙!妙!妙!
皎潔圓明内外通,清光似照水晶宮。隻緣一點玷相穢,不得終宵在掌中。你回去告訴夏家小子,日後若需便利,且來知府與我說一聲,能幫則幫,以往恩怨,一筆勾銷。”
柴管拱手稱是:“大人高才,下官佩服。若無他事,下官先退了。”
……
四更天,月黑風高,總有幾分宵寂,陣陣夜風卷着沙塵落葉遊走在深街長巷。
五谷精粹的年輕掌櫃勞累了一天精疲力盡,熟睡間鼾聲如雷。
忽然,守院的狗叫了起來。
汪!
汪!
汪!!!
聲音像是一盆冷水潑在掌櫃身上,讓他一驚猛地坐起來,下意識地喊着:“小鋼蛋兒!小鋼蛋兒!去看看怎麽回事,狗怎麽叫起來了?”
“小鋼蛋兒,聽到沒有!”
掌櫃提了幾分聲音,卻還是沒人回應。心裏暗道,這臭小子,第一天開工就睡得跟豬似的,過會兒少不了一頓打。
可正想着,一把刀忽然從後方伸來,架在脖子上。
“說!你們店裏的酒從哪裏來的?”
掌櫃隻看到持刀人的黑衣袖便再也不敢回頭了,沒看到相貌還好,若是看清了容貌,怕是要被殺人滅口了!
“好漢饒命!我說,我什麽都說。我們……我們店裏的酒是從榆林縣來的。”
“老闆是什麽人?”
“不……不知道,隻聽是個年輕公子,住在榆林縣裏。榆林縣的東面有個很大的釀酒作坊,酒是從那裏出來的。”
消息很快傳到了有心人的口中。
“果真如此!這五糧液就是夏家酒變幻得來的。背後的老闆肯定就是夏家的小少爺。”
“少壇主,我們接下來如何做?”
“若他識相便拉攏,若不識相便将配方問出來,然後除之。”
……
夜深了,懷柔還在家中清算賬目,在昏黃的燈下時而蹙眉、時而咬筆、時而哈欠、時而輕歎。
不遠的床上,夏商鼾聲時隐時現,叫懷柔忍不住回頭又看了一眼。
她知道相公這些天一刻都沒有休息過,爲了酒莊,每天都要去作坊守着,督促着,還要到處招工人,每一個都要親自詢問狀況,而且要在各縣之中輾轉,唯恐哪一家店沒有達到最初的要求。
如此不間歇地過了一個月,相公早已精疲力盡,每每回家倒頭邊睡,忙得連說話的機會都沒了。
夏家是在越來越好,可秦懷柔心裏卻越來越不安。
作爲妻子,隻會舞刀弄劍,打點打點家院,一點忙也幫不上。如今好不容易讨來了賬房工作,卻一筆賬都算不清。而且都這麽久了,隻見相公對自己越來越關心呵護,敬重有加,可同榻共枕這些日子,一次雲雨之樂都沒有。
想着前兩日會娘家,娘親怪責自己不能盡妻子之責時,自己真實羞愧得無言以對擡不起頭,如此下去,自己還不成了夏家的罪人?
“哎!”
秦懷柔哀歎一聲,再看賬目時隻覺頭痛欲裂,最後索性丢了筆杆,揉揉眼角鑽進了床上。
一夜後,夏商又早早去了賽府,這是夏商少有的休息時間,所以至始至終都沒想過要辭别賽家。
秦懷柔憂心更重,自己賬目沒算清,連給相公請罪的時間都沒,看着相公離家的背影,便是忍不住陣陣幽怨。
夏家已修建了大半,一個不大的花園遊廊也已建成,幾間别院也已将竣工,風貌比以前自是好了許多。
忠伯沏了壺茶來:“夫人,早茶。”
小月不在家,雅芝又不對付,家裏隻有忠伯和忙着建造的小工,冷冷清清,讓人有點兒提不起精神。
“夫人,如今小月在外東奔西跑,夫人身邊連個使喚丫頭都沒有,不弱去買兩個回來?隔壁陳家阿婆的兩個小孫女正合适。”
“别了。如今家中本就沒有點事情,若還給别人做了,我不閑淡成一灘水了?”
正說着,院門口忽然行來一架車驕。
“忠伯,去看看是何人?”
問過之後才知道,來人竟然是柳莊柳夫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