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意意的詞曲随铮铮之音飄揚直下,聲聲交融間,迷得人無法言喻。
場間鴉雀無聲……
這是哪裏來的仙音妙語如九天之泉從天而降?沁得人心思涼意。
又是哪來的寓意長情如百年陳釀壇碎香來?醉得人意亂情迷。
世人皆知妙音撥醉,卻不想今日聽仙音入耳竟真有了三分醉意,此聲可比桌上美酒要濃郁百倍,從耳入,卻唇齒留香。
“當日仙兒姑娘一幅《百秀圖》便被奉若天人,其畫工之精湛堪比當代大家。今日聞其音樂,不想琴技卓絕,聲美如釀,這江南才女千萬,怕也找不出一位能跟仙兒姑娘媲美了吧?”
“仙兒姑娘神乎其技,不知那簾後模樣生得如何,可惜隻看得一絲輪廓,看不清身形面貌,真叫我等急壞了心肝呀!”
“吵什麽吵?吵得老子聽不見仙兒姑娘的聲音了,再說話,小爺我撕爛你的嘴!”
議論聲中,夏商也不禁好奇,這琴音之美真真是少有,實難相信一妙齡姑娘能有如此功力。
就夏商對音樂的認識,能把音樂表達得如此傳神,如此震懾人心的,沒有個十幾二十年的苦修是辦不到的。但先前聽周圍人講,仙兒姑娘年不過十七,如何能有如此精彩絕倫的琴技和歌喉?難道真是天賦異禀?
“诶?”
夏商輕咦一聲,回身看向雅芝:“聽聞你的琴技也堪稱卓絕,你的技藝跟這位仙兒姑娘比起來,究竟誰更勝一籌?”
雅芝俏臉一紅,眼中雖有不甘,卻也不得不承認此間音樂比自己要強上不少。
能讓雅芝自愧不如,讓夏商更是驚訝了。
正想問點兒什麽,琴聲戛然而止!
大廳中依舊寂靜無聲,仿佛還沉醉在先前的美妙中久久不能自拔。
“哒哒哒……”
一個姑娘從樓上踏着步子到了大廳中,抱着一張琴,在衆人的注視下走到中央的小舞台上,輕輕将琴放下。
“諸位,這便是仙兒姑娘方才演奏所用古琴,名曰雅十三,其聲之美相信諸位心知肚明,奴家也不在此過多介紹,今在此拍賣,起價三千兩銀子,價高者得。”
“啊?”
大廳中嘈雜開來。
“喂!有沒有搞錯?我們是來看仙兒姑娘的,可不是來搞什麽拍賣的。”
台上女子不慌不忙,輕笑着解釋:“諸位莫急。奴家還沒說完呢!仙兒姑娘說過了,誰人能拍得此琴,便可請他到樓上先看一看姑娘的模樣。想必大家是知道的,仙兒姑娘至今都未見過任何一男子,誰想第一個目睹仙兒姑娘的真容,可别舍不得些許銀子。
同時,若在場的公子能作出詩詞表述仙兒姑娘的琴音,仙兒姑娘也一并邀請上樓,當然名額隻有一個,需是詩詞冠絕全場者。話已至此,先行拍賣開始!”
有了先前的曲子鋪墊,一聽能先看看仙兒姑娘的真容,現場哪有不火爆之理?
而且,這時候正是揚名的機會,不管是出錢還是作詩,隻要能脫穎而出便可輕易博得名氣。
果不其然!
女子的話音剛落,三千兩的起價就被推到了五千兩白銀,而且絲毫不減停下的趨勢。
文人跟富商鬥銀子顯然是鬥不過的,這時候都在苦思詩詞。
夏商不動聲色,看了看身側的小胖子,心說照他的土豪之氣,這張琴鐵定是要搶一搶的。
但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小胖子沒有任何動靜,孜孜不倦地吃着桌上的東西。
“兄台,此間要不要夏某作詩一首?”夏商試探着問了一句。
小胖子看了看台上,又看了看四周,擦擦嘴:“多少銀子?”
“二十兩。”
“不要,不劃算。”
沒想到小胖子毫不猶豫就回絕了,鬧得夏商還有些尴尬。知道小胖子把手裏的豬蹄啃幹淨後,才跟夏商解釋:“不過上去見個面,有啥意思?又不是說這一輪赢了就能成爲仙兒姑娘的幕賓,别說三千兩,就是三十兩也不劃算。你一首詩二十兩,也不知能不能赢,所以還是等會兒再看。”
“嗬,這小胖子腦子還挺靈光。”
夏商重回位子,身後的雅芝輕輕拍了拍夏商的後背:“少爺,我這兒有一首,不知可否?”
“嗯?”
“仙音落九天,撥醉催人眠,細聞不知處,一丈一珠簾。”
“小妮子,這是你即興之作?”夏商頗爲驚詫,回頭看向雅芝。
雅芝卻被一聲“小妮子”驚了一呆,撲紅着小臉兒嗔怪道:“少爺,人家現爲男兒身。”
夏商這才反應過來,尴尬一笑正要開口。
不了剛才的話被小胖子聽到了,立馬湊了過來:“哎哎哎……剛才你們說什麽?”
“沒說什麽。”
“不是!剛才那首詩再念一遍給我聽聽?二十兩就二十兩!”
說着,小胖子又摸出一錠銀子塞給夏商:“快,念一遍聽聽。”
雖不知小胖子爲何忽然改變主意,但錢已到手,其他的還用在乎什麽?
“仙音落九天,撥醉催人眠,細聞不知處,一丈一珠簾。”
夏商念了一遍,小胖子激動得臉都紅了:“好詩好詩!就憑這幾句定能赢得頭彩!”
此時,場間争奪已經接近尾聲。
古琴最終以一萬一千兩的價格成交,聽說是一位外地來的富商。
而各路文人也都紛紛亮出了自己的作品,由于夏商的注意力不在場間,故而沒聽得太清楚。隻是聽到有人在喊什麽“歐陽公子”。
一看,同桌的那位歐陽長浩正站在場間接受各家文士的贊美,拱手間故作斯文的騷包模樣叫人看了就想打。
“少爺,這歐陽公子在揚州小有名氣,歐陽家更是華朝有名的文學世家,據說其父曾在皇宮修撰古籍,其祖父更是民滿天下的大儒。還有……”
“還有什麽?”
“雅芝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什麽不能講的?”
“這歐陽長浩一直中意于您夫人秦懷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