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前,就差把房門推開最後一步,高見身上穴位被封住樣,動也不動。
斯嘉麗道,“是你嚷着要見你朋友,都到了門口,你又不進去的?”
“我不敢進去。”
他苦笑起來,斯嘉麗兩手叉腰,不明白道,“不敢進去?怎麽就不敢進去?他那次事故,可不是你造成的。”
“你不會懂的,對于一名籃球員來說,離開球場方式就是光榮退役。像是史密斯這種發生意外,而導緻無法回到球場,對史密斯來講,是不可接受的。”
“你又不是他,你怎就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高見微擡起頭,驚奇望着斯嘉麗,反問道,“我不懂?”
“沒錯了,你就是不懂。你是高見,不是他,你說法隻能代表你一人,你想要知道他怎麽想,唯有進入裏頭,方能知道一切。”
不用高見等人推門,史密斯姐姐貝蒂把房門給推開。
最近幾天來往,高見與史密斯一家可就熟絡,貝蒂親切道,“見!”
高見報以微笑,擡起右手道,“貝蒂姐你好呀。”
史密斯轉移出重症監護室,回到單人病房裏頭,貝蒂說要回去換件衣服,照顧史密斯任務交給高見與斯嘉麗身上。
史密斯打開惺忪睡眼,醒來一天,他見到是高見,他笑道,“見!”
史密斯氣色好了很多,嘴唇都紅潤起來,如今的他,雖說不能坐起來,可他說話力氣強了不少。
“别說那麽多話,好好休息。醫生讓你好好休息的。”
高見生怕史密斯着涼,給他蓋上被子,還詢問他是否要喝水。斯嘉麗用心替高見翻譯,史密斯搖着頭。
“不喝水,那就多休息一下。放心好的,我坐着這裏看着你,你大可放心休息的。”
史密斯嘴巴動了幾下,斯嘉麗翻譯道,“他問你爲什麽不去訓練,常規賽要開始,他讓你回去打籃球。”
高見就是笑着,并沒有說話回應上。
“高見,這水都涼了,不如你給史密斯打一壺熱水吧!”
斯嘉麗也不管高見是否願意,就把熱水壺遞上高見,還推着高見後背,“你别看那麽多,趕緊去裝上熱水,人家要喝熱水的!”
“好啦好啦,我這就去行了,好給個機會你們兩人獨處就是。”
斯嘉麗聞言,斜眼罵道,“就你嘴巴最臭!”
滴滴滴,高見看着一睹白牆發愣,水都溢出來他都渾然不知。不是護士經過,恐怕高見就要燙傷自己。
高見手掌擡放額頭處,稍帶抱歉道,“很是抱歉,我浪費不少白開水了。”
水是打滿,可他并不急着回去,而是走上陽台。兩手停靠欄杆上,眺望遠處,看到史密斯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他心裏頭很不是滋味。
“天意弄人是吧,史密斯籃球天賦那麽之高,不超過兩個賽季,他定然成爲超級球星的。進攻手段多樣化,他每一次進攻,宛如一本教科書,總能讓看的人受益匪淺的。”
他手捂住雙眼,嗟歎道,“弄出這麽一個意外,一下子就把他職業道路給毀了。”
獨自一人憂傷,待心情平複不少後,他提着水壺往病房去。
“噓!”
斯嘉麗指頭抵觸嘴唇,示意高見别出那麽大聲,還指了一下熟睡的史密斯。
“我們先出去,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放下水壺,高見跟随斯嘉麗往外走着。貝蒂沒有回來,他們兩人不敢走太遠,就在醫院餐廳坐下。
“喝檸檬茶可以吧?”
高見現今狀态,喝什麽都沒有味道,他謝道,“麻煩了。”
斯嘉麗坐在高見對面,喝上幾口滋潤喉嚨,問道,“你打算什麽時候歸隊?托尼叔叔還在等你的啊。”
“明天或者後天吧!”
“依我看來,今晚你就該歸隊,不能讓等你的人,等太久呀!”
斯嘉麗發現高見狐疑盯視着她,她放下手中飲料,直言道,“史密斯都跟我說了!”
“說了?史密斯跟你說了什麽?”
“他無法回到球場這一事,他是知道的!”
高見激動站了起來,呼喊道,“什麽?他是知道的?他的身體狀态這樣,怎麽可以讓他知道這樣的事情的?”
一大聲說話,可把其他桌上人目光都吸引過來。
斯嘉麗扇手讓高見坐下,不見高見坐下,她伸手去拉高見坐下來。
“坐好呀,你就不能坐好嗎?”
斯嘉麗無語搖着頭,“有一件事情,關于史密斯,是你所不知道的。”
高見急道,“什麽事?”
“史密斯并不像你所說的那樣,他并不喜歡打籃球!也不喜歡當上籃球員,打NBA完全是一個碰巧的事情。”
高見不信道,“不會的,你騙人是吧。史密斯籃球天賦那麽之高,他不喜歡打籃球,這說出來有人信的嗎?”
“不管你信不信,史密斯剛才就跟我說了!”
“既然不喜歡打籃球,爲什麽要打籃球,還要去到NBA哪裏打籃球。”
斯嘉麗抿抿嘴,想說不想說的樣子,這可把高見好奇感一下子吸引上。
“你回答我的問題,爲什麽他不喜歡打籃球,非要跑去打籃球的?”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不是更加之好的嗎?知道的話,受傷的人是你的。”
“我不怕受傷的。”
高見再次站了起來,揚言道,“你不說的話,我自己去找史密斯問個明白。說什麽,我都不信,史密斯不喜歡打籃球,會跑去打籃球的。”
“我說了我說了。”
聽到這裏,高見才重新坐定下來。
高見催促道,“那你趕緊說呀,到底是爲了什麽?”
“家裏問題的。”斯嘉麗很不情願說着,眉頭緊鎖,“在美國一般情況下,黑人都處在一種劣勢群體的。史密斯他家庭也不例外的,家庭條件不好,讀書也讀不成,想要出人頭地,靠的也就是一枚籃球。用籃球轉動生命輝煌,對于黑人來說,是最平常不過的。”
“史密斯很讨厭打籃球,不是他媽媽每天逼着他在球場訓練,打着打着,他的天賦展現出來。天賦越高,球場上得分越多,他對籃球厭惡那種情緒越發之濃烈。”
斯嘉麗擡眼看着高見,“他不喜歡打籃球,他不是爲了所謂籃球夢想而去打籃球的。他是爲了生計而去打籃球,一個不是全心全意放在籃球上的人,場上表現出的數據,卻是你高見幾倍有餘的,就這個原因,我怕你慚愧的。”
高見垂下頭,歎氣連連。
斯嘉麗白眼道,“都說了,有些事情說出來,受傷害是你自己的。”
“這次意外,對于史密斯來說,可以算是一種解脫。他不打籃球,他可以追求他真正所喜歡的東西。”
高見拿起杯子,昂起頭,一口氣喝上一半檸檬茶。放下杯子,長長呼了一口氣。
“走吧,我們去看看史密斯情況如何的?”
他不等斯嘉麗回應,徑直往外走去,斯嘉麗拿過包包,呼喊道,“你就不會等我一會兒,非要我追你是吧。”
老半天,史密斯因口渴才醒了過來,看到高見,他笑着,“見!”
“你能老實回到我一個問題嗎?”
史密斯不懂高見所說什麽,高見拜托斯嘉麗,“能幫我翻譯嗎?”
“Yes!”
“你是不是不喜歡打籃球的?”
斯嘉麗無語望着高見,嘀咕道,“你這人還真固執的,用你們華人一句話,不到黃河心不死呀!”
“幫我問呀!”
轉折幾下,斯嘉麗翻譯上,“他說了,回不去籃球場,也算是一種慶幸。他可以不用繼續打籃球,也可以給到他媽媽一個交代的。”
高見鼻子一酸,強忍着熱淚,苦笑道,“我一直拿你是我的追趕榜樣,你看待籃球竟然是這樣的。你把打籃球當成是一種痛苦,怎麽你是這麽想的啊。”
“見!”
史密斯手蓋在高見手背,憨笑說着幾句。
“史密斯說,他看的出來,你是真正喜歡籃球的。叫你别浪費時間,該去訓練就去訓練,該打籃球就打籃球的。”
史密斯笑道,“I will beat you soon!”
高見聽後,哭笑不得道,“你怎麽把我的台詞都說了,這句話可是我跟斯嘉麗學的,什麽時候變成你跟我說的。再說了,你現在的技術,可是在我之上的,你說這句話不合适。”
“見,你要成爲一名讓我膜拜的球員!”
史密斯結結巴巴來了一句中文,徹底震撼到高見最深處。
他立即把目光看向斯嘉麗,斯嘉麗聳肩道,“他非要學這麽一句中國話,我隻好教他就是了。雖說結結巴巴的,你應該能聽懂的吧。”
“打好你的籃球,站上更高一個舞台上。”
史密斯現學現賣說上中國話,高見微閉雙眼,熱淚還是滴落下來。
“說真,史密斯你是我一直追趕的目标。我在國内,看到你球場上精彩進球,看到你照片懸挂在大樓之上,我就暗暗跟自己說,我要你超越你,不可以輸給你的!”
他打開紅紅雙眼,用力擠出笑容,“你都發話了,我就沒有理由要退縮下去的。那行啊,就算這條道路多麽那麽走,我都不會放棄,我要讓大家都知道,我的名字叫做高見的!”
史密斯輕拍高見手背,兩人都哈哈笑着。
往回走,斯嘉麗見高見不說話,她肩頭故意撞上高見。
“喂,你想什麽呀?離開醫院,你就一直不說話的。”
“沒有什麽的,就是有一種釋懷感覺。史密斯今後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那都替他高興的。”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一個不用心打籃球,在場上得到數據卻是一個全身心投入籃球員之上,這樣的事情可是最可怕的。”
高見右拳朝胸膛拍打幾下,笃定道,“不可否認,史密斯籃球天賦很高,就算這樣,我也不會輸給他的。我天賦不夠,那我可以用上後天努力補充上去的。”
“我要站上NBA,大聲宣布我的名字。”
高見展開兩臂,昂起頭,仿佛置身在放着禮炮球館,承載來自各地球迷的歡呼聲。憧憬畫面,讓他久久回味。
“醒醒!”
斯嘉麗推了高見幾下,吐槽道,“做夢還早呀,走吧,我們回家好了。”
“回家?”高見奇道,“回哪裏的家?”
“郊區呀,你不是答應過我哦,要替我除草的嗎?現在還早呀,你還可以跟我回去的除草的。”
“不了,我要回去黃蜂球隊,我還要打比賽的!”
“不行的!”
斯嘉麗野蠻拉着高見往車上走,“常規賽都沒有開始,你可要給我把草除幹淨,你方能去打籃球的。”
“這麽霸道?”
“就是這麽霸道的。”
夜晚的郊區是那麽靜悄悄的,高見滿頭大汗,在門外來回折返跑,呼呼,呼吸十分之沉重,他用力調整着呼吸。
斯嘉麗坐在台階,給哈士奇搔癢,她見到高見這麽奮力訓練,她叫道,“你要不要坐一會兒,你都這麽折返跑訓練一個小時的,你就不覺得累的嗎?”
“不累,一點都不累的。”
高見說完後,速度反而提升上去。
斯嘉麗臉上無表情,冷冷道,“可我看着你這麽跑來跑去的,我眼都花了。你至于這麽奮力跑來跑去的嗎?”
“有必要的,先天不如人,那就用後天去彌補上去的。”
從史密斯一事釋懷後,高見恢複往日那種訓練熱情,斯嘉麗見後也笑着,暗道,“他還真的拼命,可他這麽拼命訓練,上到球場不知道能取到什麽樣的一種成就的?”
“汪汪!”
哈士奇朝高見犬吠幾聲,高見站定,推出大拇指。
“你要跟我賽跑是吧!”
哈士奇掙脫斯嘉麗懷抱,一支箭往外跑出,高見在後面追趕而上,呼喊道,“你少嘚瑟了,你别以爲你四條腿就能快過我兩條腿的,我可不會認輸給你的啊。”
斯嘉麗擔心道,“那麽晚了,你們還要跑去哪裏呀!”
斯嘉麗從後追了上去,高見在黑夜中狂奔,全身心得到放松,他展開兩臂,呼喊道,“啊,喔,狂奔感受到的風就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