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哪來的？”石凡一把奪過來不少，和這妖精不需要客氣。
他手上的果實表皮晶瑩，大約有嬰兒拳頭大小，鮮紅而透亮，香氣濃郁，讓他不由得抽了抽鼻子，迫不及待的直接一口咬下去。
這種果實屬于靈果，雖說比不了聖果，但也效果格外驚人了，石凡一口下去大半個直接沒了，幾乎入口即化，融化的汁水四濺，流淌在石凡手上。
嘶！
下一刻，石凡倒吸一口氣，不由自主的嗦溜着舌頭，一股溫和的熱流傳遍了全身，是由果實内的精氣所導緻的，慢慢滲透了四肢百骸。
這種果子絕對堪稱絕世美味，讓人舌頭打滑，而且藥力效果還不弱。
石凡吃完一個，突然一愣，他想起了什麽，咔咔僵硬的轉過頭，艱難扯出一絲笑容：“千萬别告訴我，你是果樹精化形成的妖精。”
妖森羅聞言，頓時一陣羞怒，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那完美如玉的面孔上，此刻居然飛出了淡淡的紅霞，如淡酒般美味誘人，雖不醉人，但也别有一番風味。
“滾，要是從我身上長出來的，我會給你吃！給你吃個軟子！你做夢去吧。”妖精攥拳，渾身顫抖，一直覺得自己不要臉皮的妖精，也被石凡這個問題給問怒了，狠狠的錘了石凡一拳頭。
石凡摸了摸胸口，感覺自己差點被錘的吐血，聖體都扛不住的小拳頭，不由得無奈瞥了一眼妖森羅。
不是就不是，幹嘛還這麽用力。
妖森羅沒繼續搭理石凡，思緒也不知道飄到哪裏了，這些果實，雖然不是從自己和自己沒有直接關系，但是間接關系還是有的。
而後妖精又是一陣惱怒，給你好果子吃，還故意這樣問我，妖精不愧是妖精，名如其人，性格像是森羅萬象一樣變化無常，又再次踹了一腳石凡。
石凡磨牙，還沒完沒了了是吧。
不過他見到妖森羅不是在說謊，招呼幾位親近的王體一起來服食，這些果實味道的确沒得說，馥郁芬芳，有催動修爲的作用。
對石凡的修爲增進也起到了不少的作用，聖體自動消化，化爲純粹的生命精氣，讓他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算了，反正真到那一刻，修爲也會徒作嫁衣，吃不吃都是死，死也要做個飽死鬼。
石凡耐不住這種香氣，抽動鼻子，終于放下心結，大朵快頤起來。
這種果實，也不知道妖森羅從何處得來的，連中州王體和人王體都稱贊，這是人間難得一見的美味。
“自然好吃，好歹也是……”妖森羅嘀咕一句，随後聲音微不可查的低了下來，狹長眉毛豎起，看了一眼石凡，又追上去狠狠踹了幾腳！
吃幾個果子還這麽多問題！
石凡欲哭無淚，吞下苦果，這是自己造的孽啊，多什麽嘴，有的吃不就成了，而且如果妖森羅真是果樹精……
咕嘿嘿……那不是更好嗎？
自然，這話不能外說，這妖精很敏銳，善于從細枝末節發現問題，不然被她知道，又得被一頓狠削。
事到如今，他也或多或少的猜到了一些東西，妖森羅的本體估計很特殊，不然沒什麽不能說的。
吃瓜看戲自然很舒服，天空中是像是玄幻大片的特效電影，還是身臨其境，在線播放的那種。
不經意間，石凡看去，腦子裏閃出過去一幕幕的景象，當年自己也是和幾個二十多歲依舊單身的狐朋狗友出門，抱怨着人生的不平，說爲何天妒英才，沒有可愛的女孩子看上自己，去電影院看電影一邊吃瓜，又一邊不斷讨論鬥帝和馬的關系。
畢竟那年頭，連鬥馬大陸都拍出電影版的了……
那些情景，似乎，也和眼前這幾人似乎沒什麽區别。
過去，現在，幾道模糊不清的身影和面前這幾位王體重疊了……
而後，石凡輕歎一聲，那段青蔥歲月難以回首，他現在連記憶都是模糊的。
未來有在何方？
未來自然在地球！
遮天的地球……
不出意外，那是他們的最後的墓地，他們血迹斑斑，灑在在仙鼎上，全都無力的倒在了那裏，無人爲他們埋骨收屍，空餘此生所有的遺憾和心願，訴不清道不明。
若非有意外，這段往事，将從此塵封在歲月的垃圾堆中。
“想什麽呢？”妖森羅見石凡清秀臉龐上，流露出了幾分惆怅和凄涼，如鄰家大姐姐關切的詢問石凡的憂愁和煩惱。
“我在想……”石凡張張嘴，便突然回頭，緊緊的盯着她看，目光清澈，打量着妖森羅，似是要把妖森羅看個透徹。
但是妖精顯然不是常人，半分窘迫和不好意思都沒有露出，繼續眯着眼睛，露出淡淡的笑意，從容不迫，鎮定自若，她想要看石凡究竟在幹什麽。
難以想象，現在這般風化絕代的一個人，她如此淡然，一舉一動風情萬種，結果最終會被人獻祭，死無全屍，渾身妖血流盡。
“一個人不爲成仙的人，是要經曆什麽，才能突破自己的極限，變成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固執的封印自己的内心，一世又一世的活下來，隻爲等待一個人的出現呢？”
石凡仰着頭，似在思索，斟酌措辭，可語氣卻在略微顫抖，拿着紅果的手都在發顫，這不是恐懼，而是他真的無法體會那種情感，得需要多麽強大的力量啊！
“吃東西的時候就不要說話了……”妖森羅當他是夢中呓語，平靜的看了他一眼，權當石凡這是被果子噎住。
“我也是凡人，爲何無法爆發那種力量呢？”忽然，石凡又自語一句。
這是信念的力量，人和人的差距，真的有這麽大嗎？
“你是聖體！舉世難尋，生來就要站立在雲端上。”不止是妖森羅，這次連中州王體難得皺了眉，沉聲說道。
“唉，我本向往平凡，甘願和光同塵，度過紅塵一世，結果上天卻給了我這具身體，如果體質更換一下，我是不是就不用離開妹妹了！”石凡歎息，而後輕笑一聲，頗有幾分憂愁的意思，他笑着問道。
“我們踏上了這條路，就沒有選擇了。”人王體冷靜回答。
“是呀，的确沒選擇了，我離開北鬥，這下子連羽化神朝的未來都沒得選擇了。”石凡淺笑一句，帶着幾分譏诮，幾分諷刺。
他們此刻還不知道自己将來會遭遇什麽……
後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後人而複哀後人也！
對于某些人而言，遮天的路，就是重蹈過去的覆轍。
不管是古天庭也好，如今的羽化神朝也好，亦或是後來的天璇聖地，哪怕是生命禁區的至尊，也隻是一個個可憐蟲、掙紮者。
隻能說性格立場角度和看法不一樣吧，有不同的追求和想法。
一塊石頭隻需要空地就能放下，妹妹隻需要哥哥的照顧，哪怕他們的生活再怎麽困苦，妹妹也不會變成那位狠人！
而這點祈願和要求相比起禁區至尊的最終目的，真的微不足道。
可是，就是這微不足道的願望，卻又那麽的難以滿足。
“你好像有别的意思，在感歎什麽，不知道能不能透露一二。”妖森羅很敏銳，亦是輕笑回答。
石凡苦笑，搖了搖頭，和誰說？怎麽說？誰會信？信了又能怎麽辦？
“你要是有回天轉日的方法，就趕快實施吧，我怕時間不等人，再晚就來不及了。”石凡在腦海中嘀咕一句，他知道妖森羅聽得到。
“誰來不及了？”果然，妖森羅發問，難得見到石凡有些焦急，自然喜聞樂見。
“羽化神朝以爲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可是卻不曾想，凡人之中也有忌諱，有一種力量不可輕動，他們動了世間最不能動的禁忌，如果不加以阻止，帝尊也好，不死天皇也好，将來沒人比她更危險了。”結果，石凡神神叨叨的說出一大堆，灌的妖森羅很頭暈。
誰能這麽可怕？上來就要拿帝尊和不死天皇做比較？
妖森羅自然不信，她還沒瘋。
石凡思考再思考，慎重的選擇，還是覺得不應該讓妹妹經曆這一切。
如果是站在旁觀者的立場，一切和他沒關系，他肯定是驚歎，不會阻止這一切的發生，畢竟未來的需要那麽一位絕世女帝，抵抗黑暗源頭。
可前提是沒有發生在自己的身上……那可是他妹妹啊！
感情說是血濃于水也差不多了，她那麽可憐，那麽嬌弱，在風中瑟瑟發抖，哭喊着自己，在暴雨中将自己送走，而後又步履艱難的踏上那條路，将來遭到危險和困難還不知道有多少，卻隻爲了等自己回去……
如果可以，那麽石凡希望未來形式更加嚴峻，其他人面對的情況更困難，他也不會選擇讓妹妹成爲狠人的！
反正他們一世春秋百年而過，便會進入黃土，不會有遺憾和惋惜，縱使将來洪水滔天，也和他們無關了。
憑什麽爲了衆生，将自己的妹妹推上那條路！
他隻是普通人，不是爲蒼生着想的聖人，扶大廈之将傾的救世任務還是交給那些真正的偉人吧！
他隻是慌天帝而已，不是那位荒天帝，自從知道妹妹是狠人之後，他就更慌了。
況且，世界如此對待他們兄妹，毫不留情，傷害妹妹，又何曾有人爲他們着想過！
“你癔症了？”妖森羅古怪的看着石凡，見他的拳頭攥緊又松開，如此反複數次，做出了什麽重要的決定。
“現在，我突然想要回到北鬥星了，現在一切還來得及。”石凡神色鄭重了起來，看向妖森羅，目光首次如此的堅定有神。
素手挽天傾根本不是妹妹本來的想法，成就狠人大帝更是非她所想。
當所有的光芒暗淡下來，那層強勢狠絕的外表扒下，最終隻是一個希望能和自己的哥哥待在一起，被哥哥寵愛的普通女孩而已。
他知道，眼前這個妖精，肯定會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