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還很濃,黎明未破曉,當他們回到家中,隻感到了一種放松和溫馨的感覺。
此刻。大半晚上已經過去了。
村子裏顯得很幽靜,道路很坎坷,石木建起來房屋矗立,陳列在兩旁,這裏的很多人過的很清苦,缺乏足夠的物資。
他更加想要帶囡囡去外面的廣袤世界了,這裏不适合孩童的成長,外面有更好的環境。
“妹妹,我們過幾天就離開這裏吧,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外面嗎?”石凡躺在床上,将雙手放在腦後,他輕輕的問囡囡,像是在思考什麽。
“外面?”囡囡低喃了一句,突然聽到哥哥這樣說,她稚嫩懵懂的神色裏露出一絲疑惑。
“對,和我一起去外面,那裏更适合囡囡的成長,若非必要,我們再也不會回來了。”石凡直白說道。
“我再也見不到村長爺爺了嗎?”囡囡睜着大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純粹的黑珍珠反射月光,在黑暗中閃爍着。
“或許吧,囡囡願意跟我一起離開嗎?”石凡答道。
“我想和哥哥一直在一起。”囡囡沒有猶豫,而是小聲說道。
“好,到時候,我會給囡囡賣冰糖葫蘆和糖人吃。”石凡笑道。
“冰糖葫蘆?糖人又是什麽?”小囡囡趴在床頭,懵懂問道。
“是一種非常好吃的,酸酸甜甜的,是用你沒吃過的糖做成的,非常可口,我問過村長爺爺了,外面有這種東西,囡囡想吃嗎?。”石凡回答。
“嗯,囡囡想吃!”聽哥哥說的誘人,囡囡咽了一口口水,期待說道。
“嗯,那我一定會給囡囡吃的,我們再等幾天,準備一下,就離開吧。”石凡說道,他思考着未來的種種。
石凡不需要名聲鵲起,萬人仰望,隻想讓自己和妹妹過的更好一些就可以了。
黑暗中,囡囡眨巴着眼,亮晶晶的,眼巴巴的看了一會正在思考的哥哥,而後又轉過頭,看向了這個略顯陳舊卻很幹淨的房屋,
這還要托福于小囡囡,雖然她年齡很小,但已經知道把一切都整理的井井有條,非常的勤勞,什麽都願意去做。
而這間屋子,承載了囡囡悲慘童年中爲數不多的快樂,她的很多的快樂事情都是在這裏發生的,哥哥給她制作的面具和指環,沒有任何煩惱,哥哥在用心照料自己。
如今聽到哥哥說要離開這裏,囡囡心裏有幾分不舍,卻很懂事的沒有和哥哥說這些。
石凡同樣如此,不過一切都是爲了更好的生活罷了,沒人願意困死在這裏。
“外面會是怎樣的呢?”石凡陷入無限遐想,這個世界太奇異,在這裏他無從獲知更多信息,渠道有限。
老村長也隻是在青年時期出遊一次,已經告知石凡,外面的地域很廣袤,和星空一般浩瀚無垠。
也許就此遠離那個神秘的生命禁區,也是一件好事。
光怪陸離的事情會引發好奇心的同時,也會招來可怕的災禍,石凡并不清楚生命禁區的内幕,不想和那個可怕的人形生物扯上太多關系,是福是禍很難說的清。
“哥哥,囡囡要聽歌睡覺。”小囡囡躺在床上,枕着石凡的胳膊,突然對石凡道。
“嗯,我給囡囡唱歌聽吧。”石凡很難拒絕囡囡的請求。以前也給囡囡唱了一些兒歌,讓囡囡很喜歡,已經養成習慣了。
“我頭上有隻角~犄角,我身後有尾巴~尾巴音樂,誰也不知道~知道,我有多少秘密……”石凡的聲音不能說多好聽,但也算是五音俱全,語氣很溫和,回憶前世一些童謠,緩緩唱出這首歌。
唱着唱着,自己也不知道不知道唱到了哪裏,旁邊細微的鼾聲傳來,石凡轉過頭一看,發覺妹妹已經沉睡了,隻是嘴角不知爲何,居然還流着一絲晶瑩的口水。
安靜的睡顔童真無邪,臉頰很幹淨,透着紅潤健康的氣息,蓬勃向上。
在石凡眼中,這是最純潔的臉龐。
他不由輕輕一笑,胳膊讓妹妹壓着不敢動,用另一隻手給妹妹攮緊了被褥,避免她會着涼。
小囡囡身子微微動了一下。似有察覺,而後睡的更安穩和香甜了。
……
時間線拉回白天,這場由閃電鳥引起的争端并未結束,還在上演,劍拔弩張,氣氛緊張。
荒古禁地中……
荒主沉默不言,沒有任何舉動,渾身金色毛發,并沒有任何表示。
“被我說破,想要殺我滅口。”閃電鳥并未消停片刻,繼續冷冷的揭露一切,從始至終連畏懼都不曾露出。
羽化神朝在黑暗動亂中的不作爲,必須得有個說法,當年無人援助荒主,現在動亂結束,才過來呈威,拎着帝兵在荒古禁地門口耀武揚威。
若是他們不來,或許閃電鳥也不會主動去找麻煩。
“我神朝自有更重要的事在此之前,當初隻不過騰不出手罷了,若下次再有動亂,直接催動羽化神圖鎮壓,那時你當如何。”羽化神子突然一怔,像是得到了什麽指令,冷聲說道,一下子變得極爲硬氣。
“還需要等到下次動亂嗎?何必如此!所有禁區除卻荒古禁地,裏面的至尊全是禍害人間的魔頭,每個至尊手上都沾滿了鮮血,都是世間最大的儈子手!”閃電鳥眸光露出一絲莫名意味,冷冷說出這句話。
羽化神子陷入了疑惑,不解其意。
其他老聖者卻像是明白了閃電鳥要說什麽,頓時瞠目結舌,一瞬間臉色變得極爲精彩。
連羽化神圖都通體一震,它再次散溢出光芒,可惜這次依舊被荒主制止了!
這位荒主渾身都長滿了詭異的金色長毛,而今雖已遲暮,沒有多少年活頭了,可是一身金色氣血滔天滾滾沖霄漢,連聖體晚年的不詳都蓋不住那股懾人氣勢。
晚年聖體依舊威勢無匹,除非大帝複生,否則帝兵都難撄其鋒!
“不需要等到再次動亂,若是你們現在複蘇羽化圖,讓其沖進生命禁區,不說鎮壓全部的至尊,隻需要送一位上路!那麽我陌清鸢便一步一叩首,從東荒一直到中州!”
一步一叩首,從東荒到中州……
閃電鳥一字一頓的說道,剛烈無比,以言語相激,表現的極爲決然,這是天大的誓言,做出這種決定。可想而知,依照它的性格,必定會做到!
言必出,行必果!
一尊年輕的妖聖卻這般行事,給一個神朝步步叩首,不知道引起多大轟動,恐怕這輩子都廢了,多強的天賦都挽不回這段經曆。
東荒大地浩瀚無垠,凡人活上數十世也未必可以走出去,如今它卻如此承諾,讓很多物種都失去語言的能力了,羽化神子更是吓得臉都白了,真的害怕因此失去神朝帝兵。
這是對一位帝兵最大的刺激!
因爲,古往今來,哪一件極道武器會被一個閃電鳥這樣刺激?
兩者根本不是同一層次的。若非荒主有意的在庇護,這隻殺伐果斷的閃電鳥早已經化爲光雨了。
陌清鸢,相處了數百年,事實上還是很多生物都說首次聽說這個名字,這個名字極爲女性化,結果性格卻截然相反,這般剛烈,沒有絲毫退步。
當着極道帝兵的面,如此刺激它,真不怕羽化圖撕破面皮,不顧荒主強行鎮殺它?
荒主靜立,似也在等待這個答案。
但是,羽化神圖紋絲不動,冷漠旁觀,像是天上仙靈,俯視紅塵,超脫世間。
它想對閃電鳥出手,教訓這隻不知死活的閃電鳥,古往今來都沒有人敢對一件極道武器出言諷刺。
哪怕一絲羽化仙光落在它身上也是絕殺手段。
但是荒主在一旁,他曾血拼至尊,如今具備了真正的大帝部分氣象,隻要真的不顧一切對閃電鳥出手,第一個遭劫的肯定是羽化圖自身。
至于閃電鳥所說的,它根本不放在心上。
因爲真要如此做,沖入擁有衆多至尊的生命禁區,羽化神圖必定是回不來了。
如果想要送一位至尊上路,不僅需要消耗羽化神朝的全部底蘊,獻祭數不清的聖人和準帝,化作海量神能,才能讓其發揮出大帝持有的力量。
而到那時候,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至尊生死一線的狀态,必定極盡升華,拉着羽化神圖一同上路。
事實上,荒主對戰其他禁區多年,一直做抗争,可是也沒能讓哪怕一位至尊血濺當場,橫屍星空。
因爲到了他們這一步,除非實力上的絕對壓制,不然真的很難被擊殺。
在羽化神圖看來,這樣的蠢事,隻有蠢貨才會去做,智者就應該自保其身,否則也隻是白白送命的下場。
荒主觀察羽化神圖的反應,見它沒有絲毫動靜。他很平靜,沒有具體的喜怒,而是保持一種冷靜,并沒有太大的失望。
這些年來,荒主早已經看透了很多東西,習慣自己一人征戰,并非所有的大帝都是爲衆生而生的。
若是此刻羽化神圖真如閃電鳥所說那般做,那麽荒主也會做出自己的反應,将自己的殘軀發揮最後一絲的餘熱,同樣拉着一位至尊上路。
可是,羽化神圖并未如閃電鳥所激,面對荒主,也沒有做出什麽具體的回應,而是對着荒主回答:“大帝有令……”
“好了,此事到此爲止了。你們來到荒古禁地所爲何事?”荒主打斷了帝兵,他終于開口了,制止了還想要說什麽閃電鳥,對着羽化神圖問道,頗有些意興闌珊。
他言語很清晰,卻如一位老者,緩慢而溫和,透着一股沉重的疲憊感,不再如同之前那般神智模糊的嘶吼。
身形高大,十丈體型,像是一座神嶽降臨,雖然布滿了長長的金毛,可是依舊魁梧,看得出昔日的偉岸,但是隐隐中也有一種日暮西山的蒼涼感。
他終究是老了,就算是大成聖體曾經巅峰時期神威蓋世,氣血滾滾沖星漢,亦有老去的一天……
羽化神圖察覺到晚年聖體的内部狀況,可是依舊沒有放松,雖然此前幫助了荒主。可是兩者間的氣氛卻依舊很緊張。
荒主并沒有因此而親近羽化圖,反而有一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疏離感,并不讓其進入禁地内部,而是打算在這裏說明一切。
這種行爲無疑表明了他對羽化神朝的态度。
羽化神圖知道必須要給出一個答案,否則接下來的商議難以進行,而荒古禁地則是這個計劃中非常重要的一個環節,它最終給出了兩個字:
“成仙!”
成仙!!
荒主身體一震,雙眸中立刻迸射出兩道金色的神光,無比的璀璨,宛如兩輪太陽鑲嵌在了這個綠毛怪物的眼眶中。
這是兩個字,卻承載了古往今來不知多少人傑的願望,那是修行之路的終點,無數人不再世間追尋苦渡。
這兩個字太沉重了。就連那些生命禁區内部的至尊,也因此而堕落。
羽化神朝圖謀甚大,不然也不會讓一個聖人王攜帶帝兵前來商議了。
荒主的聖體天眼可以洞察一切,看向了羽化神圖,一對燦燦的金色眸子像是可以洞徹人的靈魂,靜靜的觀測羽化圖許久。
最後兩者神念交流,荒主看了羽化圖一眼,似在猶豫,而後思索片刻,終究歎了口氣。
他點了點頭,大手一攬将閃電鳥帶走,自己也縱身而起,重新回歸了荒古禁地之下的深淵中。
羽化神圖亦是跟随荒主沖向荒古禁地,沿途留下隻一道仙光在天穹中劃過……
荒古禁地一切都安息了,輕風悠悠,吹動這片滿目瘡痍的大地,這裏重新恢複了往日的甯靜,隻留下惶恐的生靈。